那些从根本上伤残过的真心与好念,任何人都深知已经无可疗救。洛冰河也早就放弃回到初见的那日,放弃回到那个在清静峰上度过的仲秋的夜晚,因为他早已丧失了被补偿的资格,而这个资格,今后也不可能再有。
但是沈清秋,还是在疮痍满目无可挽回的今日,帮一个遥远岁月之前,孑然而立的少年,圆满了从前的遗憾和梦想。
迟来的温情倾倒而下,湛满了干枯的浅盏,还在源源不断地,教人难以为继地继续流淌下去。
在写明了温情二字之后,洛冰河这个方才重组而成的、几近四分五裂的琉璃瓶,也再兜不住这二字蕴含的无底之水。他清楚地听见每一个裂缝挤压出难以为继的哀声,却放任自流地任凭它们被撑破。
那可是沈清秋最后给他的东西啊。他怎么可能说一个不字。
倘若这是人生的最后一天,洛冰河心想,忍受这样温暖的饱胀的痛苦而死去,也比死在冷雨或冷火之中,要好得太多太多。
沈清秋没有回话,反而很不耐烦似的一把把一块桂花糕塞他嘴里,嫌道:“聒噪。”
清甜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明明已经照沈清秋的口味减了糖分,为何尝起来,还是会甜得教人几近惶恐呢。
在事态不可控制之前,洛冰河必须逼迫自己回到现实。他在沈清秋的注视下咽下了那块桂花糕,残留的甜在舌尖与喉口横行其道。
在几近梗塞的,横冲直撞的甜涩中,洛冰河状若无事地艰难开口:“不知师尊,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对面的青衣人只很平静地给自己添上茶水,神色淡淡道:“下个月圆,我给你一个结束。”
话音落下,洛冰河仿佛预想被落实了那般,绽出一个清醒的,辨不出情绪的笑容:“如此便好。”
言毕他起身告辞,就像从前无数次离开这间屋子时那样,十分体面,亦十分坦然。沈清秋本以为这大概就是结束之前最后的完满了,直到他体内的天魔血忽然极轻微地紊乱一瞬。
他在秋风萧瑟中拉开门,只见方才还言笑晏晏的洛冰河,此刻了无声息地栽在阶下,原本一尘不染的衣袍滚了层薄尘。
不住刮来的朔风把洛冰河的衣袍吹得打出一层连一层的褶皱,这时沈清秋才意识到洛冰河这些时日到底削薄了多少。他上前扶住洛冰河的两肩,试图把他翻过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