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床边跟生了根一样呆住,心中思绪纷繁错乱。他出轨了,还是和“曾经”的好友发生关系了。
虽然“曾经”的好友不告而别的行为很渣男,但人还是很好的,所以不懂事的不会是自己吧,他真的欲哭无泪。
要不要去找个教堂忏悔啊。
他呆着的时间太久,以至于俞希不得不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咬唇起身,蹙眉无害地望着他。
贺洋一回头对上他这眼神,心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像一只犯了错的大型犬。
“……”俞希沉默了一会儿,虚弱地轻笑:“没关系,我不怪你。”
贺洋:“我,怎么会在这儿?”他终于想起来翻找自己的手机,衣物几乎沿着进门的一条线掉落在地上,他头皮发麻地把两人的衣物都拾了起来。
俞希:“昨天我在ktv遇见你,想问问你怎么回去,你就醉倒在我身上……我把你带了回来。”他抬眼看出了他的为难,又垂下头小声说:“你不用自责,是我自愿的。”
黑发随着低头顺流而下,显得发质极好。黑的纯粹,趁的肌肤更加苍白,侧脸轮廓俊美,脖颈修长。
他似乎难堪了:“都是男生,你知道的……我又不会让你负责。”
贺洋:“……”他更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了怎么办?
他憋了半天,不敢接话,边穿衣服边找话题说:“你,你怎么……”他想问问俞希长了个女穴的事,但这话题仍然不对。
俞希也拿过了贺洋递过来的衣服,笑得凄楚:“我长成这样,很恶心对吧。”
贺洋顿了顿,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头,“不不不,没有,你别这么想。”
他否认三连,语气慢又认真,“人这一辈子谁还不因为这样那样的情况和医院打交道呢,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这可不妨碍你优秀。”
贺洋因为母亲是护士的原因,小时候总被带到医院去,见多了病痛折磨,生离死别,轻轻开口道:“只要健康平安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俞希顿了顿,心中多年积存的郁气散了很多,装模作样的姿态也淡了下来,眼前这人有点可爱,他眼底流露出清浅真诚的笑意。
他是不同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会喜欢他,俞希想。
贺洋的手机因为上课长期静音,每天几乎没什么要紧的事,此时一看电量过低提醒,一大堆室友的未接电话和消息提醒,然后自动关了机。“我想我该走了。”
俞希舔了舔干涩的唇,从床上起身,动作间牵扯花穴,他“嘶”地小声抽气。
贺洋的良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要不我回去充个电补个假,你需要请假吗?”已经将近中午了,“我中午给你带饭?要买药吗?”他总要回去一趟,他善良的室友都快要报警了。
俞希上下看了他一眼,细心地说:“要不你在这里洗个澡回去吧,我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否则你一身酒气碰到老师都会挨骂的。”
贺洋觉得他很贴心,心里想为他点个赞,但是一看他白净的身体上都是自己弄出来的痕迹,默默提议:“一起洗?我帮你清理吧。”
热水流淌过两人的肌肤,他们两个身量一样高,只是贺洋肩宽显得更健壮一些,肤色也因外户外运动多显得更深。
一身泡沫冲洗干净雾气已经铺满整面玻璃了,朦胧的玻璃后,俞希单腿踩在浴缸边上,贺洋半蹲一手握着他的腰,一手导出嫩逼中的精液。
俞希单手撑住玻璃,如同站不稳一般,似痛苦似欢愉地皱眉,他把下唇咬得泛白,迷离的双眼仰视洁白的天花板。
贺洋也很难心如旁骛,一边罪恶加身一边暗自品味,即使今日的俞希乏力脆弱,可是往常的他称得上高贵冷艳,武力值还很高。
他喝酒断片,昨夜的滋味并未全然忘记,简直称得上食髓知味。
他洗完澡连忙穿上衣服赶回学校,出了公寓才知道这就是校外那条商业街,这栋楼也是附近教职工常住的商业楼。
一条街就能到学校十分方便,和ktv距离不过百米怪不得俞希好心把他带回家。
临近中午他直奔教学楼,现在老师们应该都还在,他去补了个假就直奔宿舍刚给手机充上电,下课铃就响起来,他估算了一下室友们几分钟之内就能回来,他们会先回寝室待会,错过人多的时间再去餐厅吃饭。
又有些神思不属,他自认为他不是渣男,可做了渣男的事。他和何意是陆明介绍的,连面对陆明都有些难以启齿。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宿舍门就被打开了,陆明一见到他过来捶了他一下:“老实交代,昨天你去哪儿了?我们差点以为你被拐卖噶腰子了,混球,连个电话也不知道回。”
贺洋:“昨晚在ktv遇到老同学了,他可能觉得我一个人醉成那样身边也没人就把我带到他家了。我醉到十一点才醒,手机也没电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现在都头疼。”
陆明:“你假请了吗?上午的课老师可是认人的,谁都跑不了。”
贺洋:“请了。”
陆明:“你老同学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贺洋沉默了会儿:“你认识,俞希。”
陆明皱眉:“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和这种人扯上关系了?”
贺洋也不知道怎么说,之前陆明议论人家他都没开口,如今又成了老同学。
他不懂陆明的鄙夷,之前没说话是因为他没立场说,可是现在做都做过了,不得不维护一下对方。
“我和他小学初中是同学,但没在一班过,之前差点没认出来。他还挺好的,你怎么那么讨厌他?”
陆明眯了眯眼:“怎么回事?睡了一觉就觉得他好了,你没认出他不代表他没认出你,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被他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贺洋难掩鄙夷:“你才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他不确定陆明智商情商有多高,毕竟他真的坑骗陆明在游戏里给别人打工。
果然,一听黑历史陆明还是气得想锤死贺洋,这个老六真缺少社会的毒打。
“反正无奸不商你听过没,说的就是他,他还是私生子上位不说安分守己做人,反而嚣张专横这种人怎么会好?”
私生子?他只知道俞希当年在家乡就因为单身母子备受诋毁,如今还是一样的情形。他之前是孤僻点,但是也从未惹过事。
“出身人家又不能选,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啊。”
陆明:“我不想和你说他的事,你真是不争气的玩意儿,人家收留你一晚你就被收买了。”
贺洋张了张嘴,想说一晚怎么会,他们也是结结实实做过一阵朋友的。
——
住在一片的小孩大多都是认识的,也会上同一个小学和中学,不管在不在一个班里都是脸熟的。
上了初中后的贺洋终于不让他妈妈头疼了,他的小时候堪称没脸没皮。
他成长的过程中一直都恰到好处,小学初中眉清目秀虽调皮,老师们会对他宽容。高中时人就静了下来,长高长壮到一看模样就很多小女生暗恋他。
“快快快,作业让我抄抄。”贺洋跑到隔壁班找老同桌借作业。
周围就有人调侃:“你怎么都借作业借到我们班了?”
两个班是同一个语文老师,这个语文老师特别狠,你写的答案她几乎都看还不能空,班里的人抄成一片都能被她抓出来,于是他另辟蹊径去隔壁班借。
他纯纯的没开窍,架不住别人觉得他别有用心,他的老同桌是品学兼优的语文课代表,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一女神被起哄,红着脸找练习册。
他不为所动跟在自己班一样自在,等着等着察觉一道视线,他回看过去。
那人和他一样高,黝黑的眼睛面无表情,他也面无表情。两个大男生视线相对都能激出一阵火,跟狗一样,多看一会他都会来咬你。
可能是同性相斥的缘故,俞希先移开了视线。
那时的贺洋并不喜欢阴郁的人,再有就是身边朋友的诋毁。
难免有认识的人和俞希是一班的,俞希向来独来独往,这份孤僻在低年级显得格外令人讨厌,偏偏这人是老师的宠儿,还是他们打不过、自小学跆拳道的。
于是被变本加厉传播的谣言就是他的单亲家庭,没有爸爸,他妈是小三,是去卖的。
关于这一点贺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为他家也算半个单亲家庭,他爸爸工作特殊有时几年都不回来。
他小时还以为妈妈说爸爸在外地工作是哄他,他爸爸可能在坐牢或者死了,结果没想到他爸爸真的是因为工作不回来。
直到某个雨天,大概是春天,那雨下得气温骤降。穿得单薄的同学们走在路上讲话都有哈气,他们仍按惯例放学大扫除,没一会儿工夫雨下得很大,吵闹的教学楼安静了下来,突然就显得空旷了。
班里只剩下几个人,作为这次大扫除的小组长,贺洋开口:“完了完了,锁门回家吧,都带伞了吗?”
大概有两个没带,正好一男一女,他瞅了瞅带伞的几个大概能和这两个顺路就干脆地说:“能趁的趁趁,反正我要回家了,明天见。”
“兄弟别忘锁门啊。”撞了撞一男生的肩,拿着伞走得干脆。
走廊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了,阴沉天气下的教学楼和漫画中校园怪谈的环境吻合,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他心情尚且不错,出了大厅的玻璃门看着雨水纷落——这雨大概就是撑伞回家也会全身湿透的程度吧。
他一边撑伞一边看着一旁孤零零的人影,不知等了多久,平时看着不太顺眼的人此刻看着雨发呆,显得文静又可怜……
于是,他转向他问道:“同学?一起走吗?”
那人显得有些错愕,竟意外地有些可爱。
对方点了点头。
雨滴落在积水的地面激起一个个水色小花,漂亮又精致。树叶被冲洗得新绿,台阶上的水流一段一段如人造瀑布。还没一会儿两人湿了半
边肩膀,风刮歪了没什么大用的伞,“近点近点,操。”
贺洋举着伞,伞面被充沛的雨水打得砰砰砰地响。
两人缩在一把伞中,狼狈又和谐。
贺洋问:“你家在哪?”
俞希:“16号楼。”
哦,还挺近,他甚至每天路过。
大概就是这次,两个人做了朋友,还是那种相互串门的朋友。
俞希会在贺洋家一起打游戏,贺洋也会找他去抄作业,出去活动时贺洋看着他安静腼腆的模样自认为很体贴地说:“我们去打羽毛球?”
俞希:“……好。”
球场上羽毛球砰砰扣杀,两个人抡圆了手臂主打一个大力出奇迹,谁也接不住。
于是一个小时后气喘吁吁地停下,手臂的血管突突跳着,他两个保持微笑。
贺洋:“我妈喊我回去吃饭。”
俞希:“我也是。”
两人放在身侧的手臂微微颤抖。
——
贺洋有时不喜欢俞希来自己家的,因为他妈妈:“你看看人家还会来帮我,你看看你?”
“我听小希说他期中考了600多?你考这么点还好意思吃饭?”
“我虽然说一直想要女儿,头一次发现男孩也不错,你要是有人家一半好我就省心了。”
贺洋:“妈,你这是家花没有野花香,那你当他妈吧,我也想换个温柔的妈。”
他妈颠勺要抽他,他笑得贱兮兮地非要凑到锅面前:“妈,我想吃排骨。”
本来就不大的厨房挤了两个大男孩,俞希帮厨,贺洋纯凑热闹。
贺洋妈妈用小碗称了几个易熟的小排递给他,“行行行,给你们一起先尝尝,拿着快出去。”
他们两个坐在餐桌前,中间放着小碗,贺洋开口:“你看你一来我妈就数落我。”他直来直往惯了,懂事都是慢慢学的。
看着俞希捏着筷子,眸光晃动,欲言又止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他干笑:“我随便说的,你别上心,我妈还是很喜欢你来的。”
俞希舔了舔嘴角的酱汁,轻轻地笑了笑,但是明显沉默了很多。
于是贺洋吃饭时一直给他夹排骨,惹得他妈妈心想这也算长大懂事会疼人了,有这心以后也不愁找不到媳妇了。
她看着两个小孩眉眼端正越看越满意,对贺洋的行为表示赞扬:“不错,看来以后也是会疼老婆的人。”
贺洋一直觉得他和他妈妈挺像的,胡说八道这里就很像。
——
贺洋拿了朋友亲情推荐的好东西和俞希一起看,电脑中画面是美女的私密部位,私处干净洁白,被细长的手指分开阴唇露出里面的粉肉……
影像中两人动得热火朝天,不大不小的音量拨至高潮听得让人耳热。
然后就被隐忍已久俞希拔了u盘,画面戛然而止。
贺洋不解:“你怎么了?”这可比一群男生以前看过了优雅多了,女主漂亮哪里也好看。
俞希白着脸瞪他。
贺洋本来挨得他就近,从他身上压过去抢另一边的u盘,肌肤相碰的时候俞希眼都红了,死命后退不给他东西。
动手动脚间两人又有点上火:“你发什么神经?”
他承认自己嗓门有点大,俞希明显一愣,眼圈更红了,他侧开脸深吸一口气,把东西直接扔给他,起身要走。
贺洋看着他一连串动作还是不解,他要不是看人要哭不哭的样子惊到了,一下子没了火,现在已经摔门走了。
可是,为什么啊?
空气静默得令人觉得时间都漫长了,门锁打开的声音就显得特别大。
一女士拎着蔬菜从外面进来,探头探脑的贺洋立马起身,看着美艳惊人和俞希十分相似的女士礼貌道:“阿姨好。”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俞希的妈妈。
这位女士明显一愣,家里出现陌生男孩还是第一次,洗手间门打开了,俞希洗了把脸出来了:“妈,这是我同学。”
这位女士笑了笑:“小希朋友啊,留下吃晚饭吧。”
俞希低头接东西:“他晚上还要补作业呢,再晚做不完,明天就要被老师罚了。”
贺洋:“……”他竟无言以对,因为这是事实。
真小气这人!
贺洋闷闷不乐地走了,俞希妈妈自顾自开口:“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你也不给人家一个好脸?”
她看俞希八竿子打不出来一个闷屁的模样就皱眉:“你这样谁受得了你?”
“我真是白养了你,天天因为你受苦也没见你有个好脸,一天到晚闷声不吭谁受得了你?我是指望不上你了。”
俞希妈妈名叫苏瑜,谣言也并不是全错,她确实是个小三,但是很有骨气。
当时也是被骗的花季少女,明艳动人,得知被骗时又有了孩子,孤身一身来陌生的城市独自生活。
她的父母重
男轻女太过严重,于是她断了和家庭的关系。
也许是生活太苦,喜欢喝酒打牌,不爱待在家里。
当俞希还小时,她酒醉哭诉:“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孩子啊?”
“我不想活了,为什么我要受这种罪?”
“你就不能争点气,你要是正常的多好啊?”
“我做了什么孽,生下你个小怪物?”
……
如果非要说,俞希大概是会认为很多问题是自己的错,所以他懂事。
可是难免害怕这样的家庭,自懂事以来,他从不否认自己性情古怪,却仍然会渴望阳光。
他对在乎的人堪称乖巧安静,对母亲也只是低着头听训,即使他知道不管自己是好是坏,母亲仍会挑各种毛病。
对其他人的确十分冷淡,可能真如母亲所言没人受得了他,身体的缺陷令他难堪。
因此他在贺洋面前反应过激,他不知如何处理,加上母亲劈头盖脸地厌弃,心情十分烦闷。
——
他是课代表,铃声一响就该给老师送作业了。
他抱着一班的作业看最后一排三个人一人拿一本争分夺秒地抄写。
其他两个看他走到后排自觉地胡乱一画,两本一起递给他,只有离他最近的那个,看都不看他,咬着棒棒糖写得格外慢吞吞。
他略停顿一下,心想直接走人和老师报一下算了。
那人同桌碰了抄作业的人手肘一下:“别写了,陈浩,交了算了。”
陈浩却抬头看了一会儿俞希开口道:“傻逼,装什么装啊。”
俞希心气不顺,这脏话在他这里尤为刺耳,他眯了眯眼,“你再说一次。”
陈浩看他不悦突然起了劲,“傻逼,你妈是小三是不是出来卖的啊,生了你这个没py的种。”
陈浩这人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嘴脏,加上他最近和校外的不良勾结上了,整个人小人得志了一般张狂。
俞希都没等他说完一脚踹在桌子上,连人带桌乱成一团哐当倒地,这三个人物以类聚,见好友被打起身一拳往俞希脸上砸。
同学们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呆了,三言两语闹成这样,还是学委对三个老师都头疼的混子的情形。
那一拳都没碰到俞希就被他轻描淡写地躲掉了,他一抬腿往人头上劈下去,那人被踢倒在地和疯子一般,全身都红了,不要命般又一次冲上来。
俞希练的跆拳道黑带打是打得过,可是真受不了这边打着陈浩嘴炮不断,句句不离妈恶心他,他不顾这边两人的拳头,死死地掐着陈浩的脖子。
同学们也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劝架拉人,也有直接跑去办公室找老师的。
他和同学打起来的动静,引来了隔壁班的人围观看热闹。
来看热闹的贺洋惊呆了,加入劝架人的队伍,他把俞希扯出来按在自己怀里,看这人狠戾的目光心脏一跳。
“怎么回事?”贺洋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冷静,心里冷静评估这几乎是要请家长的地步了。
俞希深深喘息,混乱的场合中看到贺洋放大担忧的脸,心绪慢慢平复了下来,一瞬间他看着面前这人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大概是愤怒过后的酸涩和迷茫……
老师赶来得很快,“打架的人都来办公室!”
贺洋拍了拍他的背,这已经是最后一节自习了:“放学我等你。”
老师勒令围观的同学回去自习,没一会儿贺洋偷偷摸到隔壁班,找到老同桌:“他们为什么打架啊?”
老同桌小声说:“陈浩嘴贱骂的话难听,俞希就动手了。”
贺洋:“骂的什么?”
女生说不出口,无非就是傻逼,骂妈一类的脏话。
有和骂人的同学一伙的就说:“不就骂两句吗?就直接动手真是开不起玩笑。”
女生小声说:“他们就是看俞希独来独往没人帮他说话,就总议论他,特别讨厌。”
贺洋也很讨厌嘴脏的人,了解完情况就起身走了,接着那群人的话道:“几个妈呀,说话这么嚣张,一对三还打不过丢不丢人?”
贺洋看着俞希从办公室出来的,一起出来的还有那几个小混混。
“老师真偏心,不就是学习好,打人也能算了。”那几人嘀嘀咕咕。
俞希偷偷看了贺洋几眼,收拾着东西背包回家。走的时候几乎“躲”在他身后,步调一致,卡视野盲区就是不让贺洋看他。
贺洋察觉到非转头过来,双手捧着他的脸面对面观察他,像个小孩,很幼稚。笑了笑:“看来是没事了?”
俞希老老实实的,似乎也放松了下来,流露出了真实心情:“要叫家长……”他难得脸色发苦。
贺洋揉了揉他的脖子:“还怕叫家长啊?小朋友。叫我一声爸我去见老师!”
他莫名其妙地十分豪气,甚至想了想叫哥也行,认他妈作干妈,他妈妈来见老师。
俞希:“……”他一躲
,“你别碰我脖子,手贱。”
贺洋死皮赖脸凑上去还埋头蹭了蹭:“我就碰,摸摸怎么了?叫声哥我帮你和我妈说情,让我妈来帮你见老师?”
俞希僵硬片刻,幽怨地看着他,“你……真混蛋。”
他知道贺洋和朋友常常动手动脚,喜欢肢体接触,有很多朋友。他有时候真想让贺洋和他一样,只有彼此,和其他任何人保持距离,从语言、行动、方方面面只有对他是特殊的。
可他做不到……他开始难以忍受这份焦灼。
贺洋会一直站在阳光下,深受大家喜爱、艳羡、称赞,而他有难以启齿的身体,不确定的性取向和迷雾一般的未来。他母亲说的是对的,他为何是这副样子?他自己都难以忍受阴暗古怪的自己。
他对贺洋的占有欲日渐强盛,还会时不时地因为他和其他人勾肩搭背闹脾气,而这人一无所知,对他的接触表示反感还会黏上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洋的举动是回应他情感的希望,也是化不开的绝望……真混蛋啊,贺洋。
俞希终究也没让贺洋麻烦他的母亲,虽逃不了母亲的一顿骂但是事情也就过去了。
如果说在家里会令人窒息,那么和贺洋待在一起会让他轻松又愉悦,哪怕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都不会感受到压力。
他也第一次知道被人袒护和偏爱的滋味。
贺洋带俞希去篮球场打球,本意想让他通过自己结交更多朋友,这小子好像哪哪都好就是内向腼腆。
贺洋食指和中指牵着他的唇角微微一动,“你对人这样笑一笑,哥保证谁见了都喜欢你。”
俞希觉得他这话很好笑,听得耳热,“你给我示范一下?”
贺洋扯了扯嘴角皮笑面不笑,突然变成滑稽脸eoji,两人扑哧一笑。贺洋乐于展示,可是现在全是技巧就显得很搞笑。
这小子不爱笑,长得不错,笑起来也很可爱明媚,明明就很讨人喜欢。
俞希不是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不会像他母亲一样开口就是指责,因此说什么听什么就很乖。
贺洋对他几乎有了滤镜,他终于理解老师为何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篮球场,这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热身,贺洋拉着他:“兄弟们,拉到一个好苗子,大家照顾一下。”
俞希在贺洋注视下扯了扯嘴角,和敷衍作业的学生一样,觉得有点傻又有点无奈。
这群人中有几个是贺洋的发小,俞希猜到了他带他打球的目的,又见到他们举止亲密,那种常年来的默契令他心生不悦,逐渐冷了下来。
一场运动之后,大家都玩得畅快开怀,彼此也热络些。可是俞希仍是不冷不淡,小伙子也不自讨没趣追逐着热闹玩笑着,他找到一个机会悄悄溜了。
贺洋对他头疼,专门给他抛话题他装看不见,不吭声,还不理他。本来开开心心地来打球,打得没有一丝互动感。
又是不欢而散的一天,他真的不知道和人相处怎么变得这么费劲了,好像比他老同桌还要阴晴不定,真难伺候。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也许是自讨没趣了,俞希人家不是不交朋友,而是根本不想交朋友。
哪怕对他也是,没有一个消息,就突然搬家离开。
——
贺洋带着自己买的生煎、砂锅粥和药品叩响了俞希公寓的门,俞希穿着白t和灰色的运动裤整个人都清纯了起来,不爱笑的他轻轻一笑,贺洋割裂了。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个叫俞希的老婆,在家等着他回来的既视感。
卧槽,这人几年没见变得这么可人了?
贺洋进门后看了看公寓布置,餐桌和客厅一体,走廊应该就通向卧室,两室一厅面积不大,布置干净简约。真的很难想象到陆明说的嚣张富家私生子是眼前的俞希。
贺洋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找投屏的视频看,俞希安安静静在一旁喝粥。
俞希:“你下午还有课吗?”
贺洋盯着屏幕看得专注:“没有。”
俞希似乎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竟然在一所大学,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贺洋用眼神询问:?
他又转了语锋:“这样是不是能比何意早点遇到你?”这普通的家居服竟让人显得温良又纯欲。
贺洋心想他果然还是想让自己负责的吧,就因为一场sex?操,这该死的刺激和心梗。
他接不上话。
俞希放下汤匙,“我吃好了,你可以帮我上药吗?我……”他难以启齿道。
贺洋懂了他的意思,正巧手机消息提示亮了一下,群里有有关上午上课的课件和作业要求,还有没完没了地催得上火的填写表格,他开口道:“你先去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俞希眼尾上剔着,像钩子一样,慢吞吞地走了。
贺洋因为那个表格花了20分钟,估计是个人都该等着急了,但俞希一次都没来催过,他打
开卧室门去卫生间洗了下手,出来时就看到俞希盖着米色的毯子坐在床边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床单换成深灰色,和深色地毯呼应。
他上前走去,床边靠窗就有个小沙发,他直接坐了过去,“好了吗?”
阳光直射在肌肤上,俞希黝黑的瞳孔侧面看散发出浅光,白的像一捧雪,他慢慢揭开毯子。
毯子滑动着一点点露出线条优美的长腿,像拆一件贵重的礼物一般,礼物还是工匠精心打磨的价值连城的少年石膏雕像。
鲜活的肉体远非石膏雕像能堪比的,贺洋看着俞希不躲不避的眼睛,不到三秒就显出细微的笑意,使他更加熠熠生辉。直到毯子完全被扯开,贺洋才向下移动视线。
“躺下。”他说。
俞希身上泛起了粉,他并非那样游刃有余,胸膛微微起伏。
他的双腿被拉起架在床上时,敞开身体暴露在空气的红肿小逼还是紧张地缩了起来。凉凉的药膏被手指涂抹在阴唇上时,他开始后悔了,他想要看到贺洋的神情,看不清对方会让人不安。
他撑起手臂想要起身,私密处被温柔抚摸得异常舒服。因为张开的姿势暴露出内里的媚肉,轻轻翕动,开始渗出水珠。
他轻喘呼了口气,音调轻颤着显得色气:“听说你和何意刚在一起不过几天,那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贺洋在他嫩逼上的手指一顿。
“牵了手?接了吻?应该还没机会上床吧……”
贺洋无动于衷的模样出现了一些裂缝,抬眼看了看他,目光带着审视和莫名,沉默片刻道:“你什么意思?”
他又不傻,被俞希再三提到何意,他好像闻到一丝绿茶的气味。
俞希两次试探下来,对方都没给他一点反应,他有些挫败,咬了咬唇勉强继续:“你好像变了很多……”
他若有若无地带了点委屈,以前的贺洋不会对他像对陌生人一样,就好像两人从未结识。心底出现这些想法后,俞希的内心后知后觉涌现出了苦涩。
贺洋心说巧了:“我也觉得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俞希有情绪一般会憋在心底,如今这模样虽讨男人喜欢……贺洋承认他无耻地觉得可爱有趣,但是多了些不真实。
贺洋面无表情时显得很难以接近,俞希骨子里有些去不掉的高傲,因此做到这程度对方冷眼旁观,他很难堪。
他几乎没有恋爱经验,朋友也屈指可数……此刻,很挫败。
抹完药后,贺洋把药膏合上,俞希也拿过一边的毯子盖上下半身,他半晌干涩开口:“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贺洋站起身来,看他毛茸茸的头顶,还有白净的耳垂,“能啊,但是我对朋友是有评分的,及格才能当朋友。”
他不是架子很大的人,对朋友是有要求,目前在胡说八道。
果然俞希狐疑抬眼:“那我呢?我现在多少分?”黑白分明的眼睛竟有几分天真。
贺洋:“负100。”
俞希:“……”他深呼吸,压下心里那股不服气:“为什么?”
贺洋抽出一旁的湿巾,一根一根擦着自己沾上药膏的手指,俞希看着这动作,脸红了。
贺洋:“你都没把我当朋友我为什么把你当朋友?你之前说走就走连个消息都不告诉我。”
他说出口,心里唾弃一下自己,在意这件事显得他对曾经斤斤计较,可是他认为与人交往要的就是坦荡和原则。
俞希愣愣地看着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没有理由,当年喜爱无望他焦灼焚心竟没想过他们还有友谊的链接,而到达新环境的忙碌错过了最合适的时机他再也张不来口了。
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自我和偏执,头一次发现即使被埋怨,对方曾经还重视自己,他就已经满足了。
贺洋见他半天都说不出口,知道这是个没良心的了,但看他怯生生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无可救药地觉得这件事可以过了。
他竟是个死颜控。
“我……是我错了,我当时,那天其实也很突然……”俞希回想当年的情景,记忆突然模糊了起来以至于他思索当年为何没有找个途径告诉贺洋一声。
他深剖内心冷静又客观:是他现在给自己找借口吗?为何当年一句话不留,是想让对方找不到自己担心、痛苦证明他在对方心底的分量?
他半天开不了口,又看对方面无表情的模样,小声重复:“对不起。”
贺洋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现在已经不介意这件事了。
“嗯,算了,事不过三。”
俞希眨了眨眼:“那我们还是朋友了?”
贺洋脑壳又疼了……上过床的朋友是哪门子的?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总之还是很谢谢你昨天把我带回来,说到底这是我的错,你想要什么我可以补偿。”他明白俞希的意思,可是有对象还和人做,一次错就够了,他不能再和对方不干不净
的了。
俞希眯了下眼,漏了几分真色,他势在必得的事情并不想就此罢了:“我第一次很痛,你能不能补偿我一次舒服的……呢?”
他抓住这次机会就不会错过,比这更不择手段的他都做过。
贺洋:“……”他差点被这车创死。“我还有女朋友,我是不会因为你和她分手的。”
他觉得任何人知道这件事都会削他的。
俞希:“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贺洋。”那名字缱绻在舌尖,心脏都轻颤两下。
不在意这些?才怪。
他会慢慢抢占这人的身心全部,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如果有障碍,那就解决障碍……
肃哥,我要订两张蓝联球赛的门票。
刘肃正带着文件找俞希汇报,他是俞希的特助。
自俞希高中毕业的暑假,俞老就给了俞希机会进入公司,这个举动看似是对俞希的重视培养,可是俞氏涵盖的产业千千万万,有句话是s国人离不开俞氏,最中心的内容是高端电子产业,俞希进的不过是最不起眼的酒店。
加之他回到俞家六年,被人诟病的也是他私生子的身份,俞正天从未公开场合介绍过他,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俞希本就是一无所有的普通人,他并未看重财产,做事也踏实能干,他进入酒店管理这两年多,把营业额翻了一倍,股价上调30%,做得比一些有经验的管理者好。
离不开这两年俞希废寝忘食地工作。
刘肃与他一同进公司,也算他的心腹。俞希并没有落下课业,两头兼顾就必不可少地需要帮助。
他就成为了俞希的左膀右臂,俞希在学校时,他时不时来公寓开展工作汇报总结。
近来春日正盛,是旅游的大好时期也迎来了酒店的旺季。
刘肃听到俞希要订票时是错愕的,因为他这两年来也算熟知对方,除了学习就是工作,生活几乎一成不变,现在突然订票很说明问题。
蓝联比赛深受国民喜爱,无论男女,门票供不应求几乎被炒到翻了十几倍价格,更是约会圣地。
“你……你最近交到新朋友了吗?”刘肃含蓄地问,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心里大概有些怪。他刚进公司才大学毕业,比俞希大了四岁,青年才俊才华出众,男女皆可……
他们曾一起工作到深夜,曾24小时都在公司拼搏,曾认为对方对自己是不同的,他几乎认为俞希暗恋他不敢开口了,如今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俞希似是抬眼看了看他,淡淡一笑,算是默认。
刘肃:“那你……”如果他没记错,蓝联是周日。
俞希:“对,周日我就不去公司了。”
全年风雨无阻,台风都不能阻挡他办公脚步的俞希说他不去公司了!
他结交的新朋友到底是谁?就有这么大魅力。
——
贺洋和何意在鱼坊吃鱼,这家餐厅装饰得古色古香,滋味也很好,常常一到饭点供不应求。又在学校附近,大眼一看几乎都是学生光顾。
他们坐在大厅临窗的位置,两人郎才女貌,只临近交谈画面就显得赏心悦目。
两人看着新上的鱼锅正在咕嘟咕嘟煮着,何意接过贺洋倒的麦茶,她把长发挂至耳后似乎轻轻说了声谢谢。
俞希正巧见到这温馨的一幕,看了看一旁西装端正的刘肃,轻轻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肃哥,这家店不错,我们在这里吃吧。”两人进门后就有服务员询问:“请问几位用餐?”
“两位。”
服务员看了看店里的位置,大概是有两三处可以拼座的。但是俞希已经迈腿进去了,他走到窗边的贺洋那里问道:“这么巧,我们可以拼个桌吗?”
贺洋一见他就头疼还未开口,何意惊讶了,俞希竟然来搭话开口抢先道:“好啊,都是同学一起吃吧。”
于是何意诧异地看到俞希坐到了贺洋身边的位置,心中疑惑了一下。
刘肃在这三个学生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客气一笑:“小希,这是你的同学吗?”
“我和何意是一个班的。”
刘肃已经在心中想,这个漂亮女孩就是俞希交的新朋友?否则不会突然决定在这里吃饭又直奔而来,但是他坐对面算怎么回事,害羞吗?
刘肃看着贺洋礼貌问道:“那这位?”
贺洋注意到刘肃西装革履的和俞希一起过来,又语气亲密。他微眯了下眼:“我是何意的男朋友,你怎么称呼啊?”
气氛不知不觉地凝滞起来,每个人心思各异。
最后还是落在了贺洋和刘肃的对话上。
刘肃:“我是小希的同事,这里看着还挺热闹,应该味道不错,你们有什么推荐的吗?”
贺洋:“这要问问俞希了,他可是住这附近。”
贺洋和俞希视线一对,显得都不怀好意。
俞希冲贺洋笑了笑,“我又不挑食,要一个红烧排骨,肃
哥再挑两道菜吧。”他说着把这边的菜单递给刘肃,刘肃接过也不推脱又加了两道菜。
吊锅里的鱼汤咕嘟嘟地煮沸了,贺洋随口道:“我们这也刚来,现在汤煮沸了,大家一起吃吧。”
众人默默动了筷子,俞希尝了一口,似不经意道:“你不是不爱吃鱼吗?怎么要了个鱼锅没要排骨锅呢?”
这个问题很好,似乎显得两人的关系很亲昵,而女朋友刚处的还不知道贺洋的口味,她筷子一顿似有疑惑:“你不喜欢吃鱼吗?”
于是贺洋打哈哈道:“小时候不爱吃,现在感觉还不错。”
何意抬眼看了看,问道:“你们小时候认识?”
俞希喝了口麦茶,看向了贺洋,贺洋笑得有点僵:“我们是初中同学,我去找你那天才发现我们在一个大学。”
何意轻笑,察觉到了什么,暗了暗眼神应和道:“能见到老同学真有缘分。”
几位都是年轻人,有话题可聊,刘肃才工作两年多,不知谁开了头就聊了起来。
贺洋还是那个社牛:“肃哥是吗?你做什么工作的?”
刘肃:“我在酒店工作,和小希一起负责管理这块,你也是金融专业的吗?”
贺洋:“我是学生物的。”
刘肃:“很不错啊,我也算你们的学长呢,我就早毕业两年,那时候这条商业街还没这家店呢,味道确实不错,我回回路过这次算是有机会尝到了。”
贺洋:“那下次有机会再来吃,下次尝尝这里的麻辣猪蹄也是一绝。”
……眼看两人越聊越投缘,他们点的餐也齐了,被摆放在桌子外侧。
俞希加了几块排骨放在贺洋的碟子中,“多吃点。”似是在暗示他话太多。
贺洋:“……”
他默默低头吃饭,俞希又拿起茶壶给他添了点麦茶,但是动作间茶水不小心散落在他的卫衣上,纯白的卫衣沾上淡黄的茶水显得有些灾难。
俞希:“抱歉,要不我们去卫生间用水冲一下吧,要不之后就不好洗了。”他一下子截住话头,贺洋默默起身照做。
何意和刘肃看着两人去卫生间,在座的人一个经验老到,一个女孩心思细腻,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沉默。
俞希并不是随口说说,他是真的在帮贺洋清洗这个污渍。
贺洋平时显得大大咧咧的,但粗中有细:“你把我叫到这要干吗?”还他妈弄湿他的衣服。
俞希:“你觉得我要干嘛?”
贺洋:“我警告你啊,对我有小动作也就算了,别针对人家女孩子。”
俞希平静的脸上显出几分怒气:“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贺洋。”
贺洋拧了拧袖子上的水,他只是不想让俞希和他的事被何意察觉出,到底是他这话说得有歧义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俞希默默地消了火:“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周日有没有空,我有两张蓝联的门票……”
贺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蓝联?你竟然有票?我和我室友四个人抱了八台电脑都没抢到。”
俞希总会因他直白的喜悦而动容,连带着也被感染几分愉悦:“那周日我们一起去看?”
贺洋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兴致勃勃地问:“你怎么抢到票的?”
俞希平淡道:“和你一起来我们班的是陆明吧,我就不信他背后没有谈论过我,姓俞的要是连个门票都抢不到那就太差劲了。”
“谁能想到啊,小时候的朋友突然成为土豪,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现在人缘还是这么差?”小声嘀咕。
俞希瞪他。
贺洋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和他并排回座位。
——
当用餐结束时,因为贺洋有话和何意说所以提前打了招呼:“我和何意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两人起身之时,俞希浓郁清冷的眉眼不带感情地注视着何意,何意心脏一紧,错开交接的视线,抚了抚裙摆跟着贺洋离开。
天空变成黑蓝色,夜风有些大,昼夜温差大夜晚就很冷,贺洋看着那轮明月已经挂在天空中,开口道:“我之前和你说的,你什么想法?”
何意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我很吃惊你能对我这么坦白,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们是朋友介绍的,不仅你要顾忌陆明,其实我也要考虑怎么对周洁坦白。
我们做不了男女朋友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我下个月的同学聚会已经告诉他们会带男朋友过去,不如这一个月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先不告诉他们,过了聚会再分开如何?”
贺洋笑了笑,对她的提议点了点头。
兴奋难耐和室友分享周日安排的贺洋,接受着其他两位的羡慕嫉妒恨内心很是愉快。
然而他也知道陆明会不高兴,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宿舍的阳台外星星点点,陆明关上了推拉玻璃门:“和你说的话你都不放心上是吧?你都能和他去看球赛,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陆明甚至不禁开始想难道贺洋被人抓了把柄?
贺洋:“你怎么对他有这么大偏见呢?我中学时也听过俞希的流言蜚语,可是这些仅仅出于他单亲家庭的诋毁又不爱社交,他人又不坏。”
陆明头疼:“你真别把人想得那么好,就算他以前不坏进俞家这几年来也能看出来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知不知道他们家的事?”
俞希六年前被接回俞家,那时俞正天的正经老婆已经死去一年多了,大家都以为俞希的母亲会成功上位,但是俞正天只字不提,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背地里这对母子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陆明和何意与他在同一所高中的,这所高中是大名鼎鼎的贵族子弟集合处。
他看过俞希和高一年级俞朝的纷争。
俞朝,他同父异母的正牌大少爷几乎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俞朝人暴躁易怒绝不是好相处的,可以说那两年俞希和母亲的日子水深火热。
直到第三年,俞希母亲意外去世,俞朝期末未结束就被俞正天送出国,大家纷纷猜测是俞朝造成俞希母亲的死亡,于是被俞正天紧急送往国外的。
一年后,俞希高中毕业被俞正天送去公司接触事务,大家又猜测他也许更受俞正天器重,众人风评急转,开始巴结俞希时,人家不冷不淡地放着,众人不再自讨没趣背后又开始嘀嘀咕咕。
谁不知道俞家的中心是技术,是电子产业,俞希被分配到名不见经传的酒店,说到底还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陆明苦口婆心:“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母子当初不回来也就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明明是私生子非要和俞朝争,弄成这种结局平白给人看笑话。”
贺洋如果站在外人的立场,大概是和陆明想法是一致的,当初不回来不就好了,可是如果站在俞希的立场自小因单亲家庭被人诟病,高中被母亲带回父家又要夹起尾巴做人,因为不愿接受刁难反抗就打上狼子野心的标签:“我觉得这应该怪俞正天,当初应该管好自己,现在造成这种结局是他的错。”
他还是偏袒俞希,既然他和陆明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如就责怪祸端的源头吧。
——
球赛开始时间在下午四点至晚上八点,贺洋他们专业一般一到周末就有很多来实验室做实验的同学,往常他们都是下午到晚上,拖到最后才完成的实验作业,如今兴奋的上午完成了。
中午时俞希发来了消息:“怎么吃?”
贺洋:“餐厅,正在吃。”
俞希:“那你吃完来找我吧。”
贺洋:“ok。”
贺洋到俞希家时,就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他瞄了瞄厨房:“你竟然自己做饭?”
竟然有这么勤快的大学生。
俞希看了他一眼:“你忘了?之前我妈不经常回来,也是我自己做饭的。”
贺洋一下子想到陆明的话,脸色有些异样:“你妈妈?”
俞希端着面放在餐桌时顿了一下:“嗯,她……去世了。”
贺洋:“怎么那么突然?”
俞希眉眼低垂:“贺洋,我不知道。”
“我回家时被告知母亲去世,那时她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他们只说我妈妈失足跌落楼梯,摔断了脖子……”
贺洋有些愧疚:“抱歉,在你吃饭时提到这些,你快吃吧,不用管我。”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投影仪,从小到大都有些自来熟,到别人家也不显拘束。
他到这里已经两点多了,坐不了一会儿他们就动身去赛场了,去停车场时贺洋看着那辆黑色的超跑后知后觉他真的交到了位富婆……富豪朋友。
天气很好,车坐着也很舒服,连车子发动低低的声响都令人很愉悦。
贺洋突然想到开口:“一会儿我把钱转给你。”
俞希侧头看他一眼,“不用,你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追你。”尾音悄悄消散。
贺洋捂着脸不知为何有些想笑,他差点变成狗头eoji:“这叫追?”俞希难道不是想加入他和他的对象。“怎么你要当小三?”
话音刚落,车内静了一瞬,“小三”这个词对于某人来说并不是玩笑。
俞希顿了顿:“那我是小三,你现在还和我一起出来,这算什么?偷情吗?”
刺激,就很刺激。
贺洋微微兴奋,对方骚他也骚,这种程度也就是以前和同学的情景剧,如今情景剧成真,胜负欲告诉他不能怂:“如果偷情对象是你,我一百个乐意。”
车身一震,俞希刹车踩得过猛,轻轻瞥了他一眼:“看来你是想清楚了,打算兑换我的补偿了吗?”
贺洋眼神因情欲暗了暗,语气豪迈:“你今天约我,难道不是这个意思?没错,富婆、富、土豪,我来肉偿!”
俞希淡淡一笑,浅色的唇似乎因为羞涩而轻轻一舔,苍白的肌肤也带了点血色。
球赛热血精彩,赛场上的每
个人都和打了鸡血似的,贺洋激动的脸都红了,也就俞希安安静静地坐着,显得清贵淡然。
往常的阴郁似乎因场中的热烈而消融,看身边之人眼光似雪融化的春水。
散场时天色暗了下来,俞希和他并肩离开时问道:“饿了吗?”
贺洋:“饿死了,我们去吃什么?”
俞希想了想,这种场地附近的餐厅真心不多,学校附近的这两三年估计也吃腻了,“回去的路上看看。”不如在路上随便找一家试试口味。
两人进了看着牌面不错的西餐厅,可味道实在不敢恭维,那意面不知道是哪位大厨的水平只能评价个没滋没味,本想着随意塞几口顶个饿算了,俞希放下来餐具:“还不如我做的,别吃了!回家我给你煮。”
贺洋,心里哇偶一声,乖乖跟着俞希走了。
俞希围着围裙煮面时,贺洋在旁边打下手,从背后探头看了看锅里的面,顺势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操,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这么人妻。
俞希:“看出我追人的诚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