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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你竟然敢(2 / 2)

谁和谁作对 方然 16803 字 8个月前

「我走了,你明天退房看怎样我再来接你。」没搭理他,我飒地起身掉头。一部分是我觉得脸颊好像快要烧起来。

「你手很黏,先去洗手吧。」夏日yan带点戏谑的嗓音在我背后响起。

忍住把可乐扔过去的冲动,我匆匆走进浴室清洗。一出来就大步走往门口,可脚步却在握住门把时打住。

心脏再度奔驰起来,因我能感知后方有道炽热的视线。咽了咽唾沫,我手微颤地打开门,但在跨出去前,我低声抛去迟来的回覆。

「……你的问题太卑鄙了。」

是啊,夏日yan的问题太卑鄙了,让我直到睡前都还在纠结,小媳妇到底该是男生还是nv生。

可我清楚,我的答案会跟他一样。夏日yan就是夏日yan,会是一切的例外。我气的向来都是如此矛盾的自己。

「啧。」我翻了不晓得第几次身,用棉被将蜷着身的自己整个罩住。床及被子全是熟悉的老家味,偏偏充盈脑子的是夏日yan脖子边该si的气息。

小时候的他香香的,现在仍是,却多了点雄x特有的侵略和桀傲。片刻,气味进一步g勒出样貌,夏日yan滚动的喉结、迷人的笑唇、如琥珀般的眼眸……

g,他为什么没长歪?

──再说一次「g」,我就g下去了……

那句半玩笑半认真的警告随之复苏,我不禁起了一身j皮疙瘩,连带记起先前那个醒来后觉得菊花有异的早晨,以及打了人但还没道歉一事。

可这时我顾及不了打人的罪恶感,当时强压下去的惊慌重新冒出头,让我忍不住缩了缩gan。不确定是妄想还是现实的异物感瞬间带来席卷全身的恶寒。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是张开腿的那方。即便衔接不到生育,但在对方身上留下印记的主导动作及感受仍能某种程度地填补我的缺憾。

登时没了在旅馆袒露真心话后的舒坦,我再次陷入自我厌恶的漩涡中。

开了缝隙的窗传来唧唧虫鸣,伴着我纷乱的思绪一夜未眠。

次日,顶着有些浮肿的眼皮和黑眼圈,我打着呵欠下楼,手从t恤下摆伸进抓抓肚皮。「妈,早。」我重重地坐在沙发上,身t懒散地斜躺,看上去只是将赖床地点从房间换到客厅。

「洗脸了没?快来吃早──啊你没困饱?眼睛怎么酣酣的?」我妈端着东西从厨房走出,一见我就担心询问。

我r0u了r0u眼睛,「没怎样啦,不小心太晚睡。」但凡睡不好,我的眼睛就会出现类似哭后的肿胀。一个小时内会消,可在消之前容易被慰问,这状况唯一的好处就是小时候曾骗到几次小媳妇的关心。「你煮鱼柳?这盘都我的哦!」我飞快转移话题,用手指捏住前面矮桌上的虱目鱼柳,直接塞入嘴中,「还是水煮好吃。」

「你怎么先……我还没拿筷子。」我妈无奈地啧了声。

「我自己去拿。」虱目鱼独特的鲜甜从味蕾拓出,我又偷捏了一条扔入口,在我妈出声唠叨之前赶紧溜进厨房拿两人的筷子。

边看晨间新闻,边吃着丰盛早餐,这种非连假期间的返家对我来说实属久违。「妈,你今天要做什么?有没有要买什么东西?趁现在有车,我载你去。」我妈的机车无法一次载太多东西,总要骑上好多趟。

「我要去挽海埔姜的叶子,你要作伙去吗?家里枕头该换了,已经快闻呒。」

闻言,我才想起被我视为老家味道的其中一个元素是来自装了海埔姜叶的枕头。

有着姜味辛香的海埔姜又名蔓荆,是海滨常见的定沙植物之一,浪尾村的沿岸也不例外。其叶片及果实可拿来食用或做药,或者像我们家这样拿来制成天然香袋,因此时不时都能见到前去采摘的村民。

海埔姜的香气能助眠,但我昨晚却失眠,看来效用的确没了。

瞥了眼外头才八点多就赤煌煌的烈日,「反正没事,我去就好啦,你在家等我,你膝盖不是在痛?」难得回家,我希望帮我妈分担一些t力活。「我多采一点回来让你晒乾做茶叶,到时帮我寄一点上来,夏天喝很解渴。」为避免我妈坚持,我抛去分工的提议。

「那你不要透中午去,日头太焰。」

说实话,我妈愿意依赖儿子的举动总能带来慰藉,代表我有能力独当一面,撑起这个家。吃完早餐,帮忙收拾桌面后我便返回房间,读一本带回来的教养书,这是在应酬上听来的消息──成功人士都会读。

时间悠悠流逝,吹着电扇,我缓慢地消化书上字句,忽然间听见窗外传来交谈声。我本来不以为意,偏偏有别於婆婆妈妈的疏朗嗓音相当突出,一下子就擒住我的注意力。

──是夏日yan,他自己回来了。

我竖耳聆听一会儿,内容不外乎是针对夏日yan近况的打探。半晌,我起身走去窗边,将窗户打开至底后探出身向下眺。

背着背包的夏日yan正笑容可掬地和第三户的阿婆聊天。天很热,他直晒着太yan,脸上却没一丝不耐,再配上挺拔的身姿,纵使穿着休闲,整个人依然散发出风度翩翩的绅士风范。

或许是我的注视太过明显,夏日yan突然往这处瞧,就这样,我们四目相对了。

「纬纬!」他率先出声,朝我挥了挥手,笑道:「我回来了,你在做什么?」

这问候及笑容来得猝不及防,我猛地直起背脊,却不慎让头撞到窗框。g,这模样太拙了。「我……在看书。」忍着不去r0u发疼的头,我故作没事地应完便匆匆关上窗躲回房间,这才r0u起ch0u痛的部位。

讲话声又持续一会儿才消停,但我已无心待在房间,於是在我妈喊吃中餐时便立刻冲下楼,活像饿坏的小孩。

我吃得心不在焉,部分心神放在大门外,企图捕捉不同於这乡下平时的动静。然而,直到我准备出门去海滨采叶子前,都没再听闻邻居们的惊叹和关心。

「哈……」顶着才五月便有如炎夏的日头,在颈间挂了条毛巾的我蹲在毫无遮蔽物的沙滩一隅,耐心地采着一片片叶子,手上早布满这植物特有的香味。

海埔姜如小鸟张嘴模样的花是紫se的,小巧玲珑得十分可ai,亦是我曾摘来送给小媳妇的花朵之一。说起来,海滩及后院的大自然是我送礼的宝库,幸好小媳妇从未嫌弃过这些唾手可得的事物。

今天没什么游客及在地人,使得连绵的海涛声显得澄澈而肃穆。

采满两袋,我打算休息一会儿,就挪步到不远处一块突出於海岸线的巨型礁岩附近,那里设有消波块,凹凹凸凸的倒也拼出一个秘密空间。

挑了一处可躲烈日的位置,双脚浸着冰凉的海水,惬意极了。少顷,我见四下无人,索x脱去并非为了防晒而穿的外套,再弯身舀了些海水往两手泼,缓和上头闷出的汗气。

浪cha0即使撞出白沫也无损海的透明,遍布两手臂的龙与花成了最鲜yan的存在。其实不光家乡,我在职场上也遮掩着这些刺青。

我心底明白,要跻身进那些大人物们所在的世界,我得弄掉这些东西──必须先用外表说服人。肤浅吗?但迟迟下不了决心去除的我才肤浅,害怕失去这些伪装后,我看起来将会不堪一击。

「哈……」吐了一口大气,我接着脱去t恤打起赤膊,把手机从短k口袋中掏出后便噗唰一声,毅然地跳进海中畅游一番。

沁心脾的大海温柔地承接住我,一眨眼就带走满身的燠热。我往外游了一段后憋住气向下潜,想让快要烧坏的脑子也冷却一下。

有段时间,我厌恶这片带走爸爸的海域,咒骂三爷公为何没有保佑爸爸。可最终,我还是哭着求祂把爸爸还给我。

据传海底有座同样是祭祀三爷公的小庙宇,盖来镇压一些坏东西。不过无人知晓真伪,因为没人发现过,只有在保存於文化会馆中的一幅旧画上看过其外貌。

我曾无数次尝试去寻找,担心跟我一样天生臭脸的爸爸是不是被误认为是坏人,所以被留下来了。

──真荒谬。

回想起那不肯接受现实的年少,我憋气的嘴

自嘲般地扬起笑,一些气泡不小心从唇缝冒出。

x腔开始出现微微的闷涨,氧气快要不够了,但我却没想往海面去。

「三爷公,我跟爸爸交换吧,爸爸才是村子需要的人,才是家里、社会需要的人。」脑中忽地冒出这个久违的念头,我竟感到平静且由衷地希望这愿望能成真。

不可能像夏日yan说的那样。

我的人生早完了,早就该在底层沉沦,放弃挣扎。

不确定洋流带我飘到哪,只知我越沉越深,彷佛要与大海融为一t。在这片幽黑中,我的感官变得益发敏感,所以当一gu不寻常的流动漫开时,我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

尚未看清真相,一阵拉扯的力道即吓得我呼出仅存的空气,也忘了屏息。霎时间,海水排山倒海地冲进t内,我难受地挥舞着四肢,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箝制。

「呜……呼噜……」周围满是从我嘴中吐出的气泡,可渐渐地,迷茫的视线能看出海水不再那么y暗,有道光越来越显着。

压力变轻了,而下一瞬,我迎来破茧而出的明亮和轻盈,口鼻亦本能地x1吐。我剧烈咳嗽,什么都无法思考,仅感知身t被拖着往某处游,最终是边嗑边碰地被粗鲁拉到一处坚y的地方。

我随之侧翻身,仍在咳嗽。

「赵纬廷你这个混帐!」

还没咳完,忽有一黑压压的身影强行把我翻回正面并跨坐在上。「唔──」我sheny1n的尾音未落,左脸竟冷不防地遭受一记重击。

「噗咳……」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储存进肺的空气又被挤乾,这下我咳得更加上气不接下气,x腔如同有把火在烧。

生理x泪水不断泌出,我眨着雾茫茫的眼望向坐在我身上的背光身影。从他的发梢及面庞滴落的水珠全落在我脸上,有些溜进了嘴中,咸咸的。

「你在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磅!

这次换右脸颊拓出剧痛,我的舌尖嚐到淡淡的铁锈味,鼓膜也嗡嗡鸣叫。

「你敢丢下大家试试看!」

啊、这是夏日yan的声音。

好久没看到他这么生气了,不过……这样算扯平了吧。

浪涌浪退的声响更震撼了,但或许部分来自我咚咚飞驰的心跳。

「冰敷一下。」

忽地,一个冰凉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压往隐隐ch0u痛的脸颊,我反sx出手抓住,这才发现是瓶矿泉水。定睛瞧了会儿,我最终没松手,维持低垂的视线看回前方大海后便轻滚起瓶身,偶尔换到另一侧,试图舒缓肿胀。

也满想漱口把嘴内的血味清掉。

不久,身旁传来水浇洒的声音,我飞快地用眼角余光瞟了眼。夏日yan正在拧衣角,但他似乎不打算处理被水浸成深se的灰棉k,待上衣不再滴水后就脱掉凉鞋,赤脚踏在消波块的水泥面上,拨弄一头sh发。

他坐在离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猜要是我往前跳,肯定能及时被他拽住。

海面波光依旧亮得扎眼,矿泉水的瓶身渐渐地不再有凝出的水珠。

「……摘完了?」

放空的我愣了几秒才意会过来,「……可能再摘两袋吧,省得我妈嫌不够自己跑来摘。」顺着话题,我拎着矿泉水起身,迈步走向我放手机和上衣的地方,结束这好b无声反省的时刻。

穿好t恤,我回头瞧,夏日yan迳自帮我提着两袋海埔姜叶,俐落地跳回衔接沙地的礁岩上。

「一起摘吧,阿姨说要帮你做成茶叶?」他没再紧盯着我了,说完便掉头走往海埔姜最茂密的地方。

闻言,这下我终於知晓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我打量他的背影,太yan虽烈,却无法晒乾他身上的衣物,随处仍可见斑斓的水渍,不过头发倒是乾了,松软地随风摇曳。

海风徐徐吹送,一抹穿着洋装,两手忙着压草帽和裙摆的小身影倏然闪过脑际,但我没回味太久,注意力回到当下后猛地顿住,旋即抓紧手中外套奔上前。

方才我只顾着沉y,忘了一身sh的夏日yan吹起风来可能会着凉。

飒。

我展开外套,追上夏日yan后直接将之披在其肩上,然后一把夺走他手上的塑胶袋。「你先回去,免得感冒要说是我害你的。」此刻我才留意到他没戴眼镜,导致一双瞪视的眸子显得益发凌厉,看得人打骨子里发颤。「啧,我刚只是下水泡凉,谁知道你发什么神经!我b你会憋气好不好!」我努努嘴,光这举动便让我不禁痛得嘶出声。「喂,先说好,这样就扯平喽?你还多打一下,但我度量大不跟你计较。」我趁机把上次的事说清。

夏日yan没回,不过我听见他从鼻子哼出一声像在表达无奈的笑,而后往前咚地坐在沙地上,恰恰邻近一簇簇的海埔姜。「那你摘快一点。」他往旁b了b,俨如发号施令的君王。

无言以对,我深x1一口气,在他的注视下蹲下身来摘叶子,心里嘀咕着这人只在我面前露出本x

很快我就汗流浃背,劳动使我忘却刚刚的消极念头,我清楚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像从前那样自怨自艾,得代替爸爸成为家里的支柱。

成熟和理x一点,还有机会向上拚搏,就跟那次之后一样。我如此激励自己。

浪涛好似恢复原先的沉稳,听来不再那样跌宕。

我往旁睨了眼,夏日yan屈起双腿,一手枕着膝盖让头侧卧於其上,另一手则玩着沙,模样看起来很悠哉。「哈。」我忍不住笑出声,因为这状况跟小时候如出一辙。大人们要我们小孩帮忙做事时,我总是连小媳妇的份一起做,要他在一旁休息。

似乎听见我的声音,夏日yan动作不变,仅滴溜地转动眼珠子望过来。那过程不过短短一两秒,我却被那流转的眼波给撩到,连忙将心神摆回手头上。

其实我很庆幸夏日yan采纳我的解释,没再追问,毕竟我不希望在他面前表露出更多脆弱及不如他的一面。

时近h昏,我宛如满载而归的旅人,一返家便兴奋地朝我妈炫耀成果。夏日yan跟了进来和我妈打招呼,我在他貌似要坦承揍了我之前打断,匆匆向我妈谎称脸上瘀青是不小心跌倒弄出来的。

「喂,明天早上十点半出发,我怕塞车。」送夏日yan离去前,我抛去这句。

他挑眉盯着我一会儿,随后g了唇,「知道了,明天见。」

翌日,回家的路上飘起小雨,越往北,t感越ysh。「快要进入梅雨季了,啧,这样骑车很麻烦。」眺望外头穿着雨衣奔波的机车骑士,我忍不住重迭了自己的身影,两手逐渐握紧方向盘。「……我打算存钱去除刺青。」我沉着声,不确定是在对自己还是对夏日yan说。

雨刷和雨滴敲打玻璃的声响顿时清晰起来。

「总不能一直穿长袖,对吧?我看主管级以上的人常跟长官和客户去打高尔夫球,我得做好准备。虽然高尔夫玩起来不便宜,但能拓展人脉也值得。」见夏日yan没回,我讪笑了声后自行补充。「要不要吃完中餐再回──」

「为什么?」

「嗯?」我愣了下,「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除掉刺青?」

尽管只有眼角余光,但我仍能感知夏日yan是转过来看着我。由於我压根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由得拔声嚷嚷:「不是,你不也讨厌这些?我割线回来那天你差点暴走,要不是我朋友来找我,你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更别说刺完的时候。」我越讲越愤慨,瞪眼盯着前方车况。斜飞的雨势犹如记忆的洪流,蓦地往我脑海中冲刷出一张面孔──那朝向我的脸庞总是鄙夷之se。「你当时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一样!」不只他,村内其他人也是,我妈则是伪装在盛怒底下。

红灯,车停,我的吼声登时变得单薄。

对我的激动无动於衷,夏日yan反倒叹了一声很长的气,听得我莫名其妙。

「纬纬,你是为了什么刺青,现在又为了什么要除掉?你都有好好想过吗?」

我能感到他的视线仍在我身上,像在审讯般。「我刚不讲了吗?有这些我很难升迁。」我的鼻息加重,不满他讲得像是我从没纠结过。

「面积太大,颜se也太多,先不谈需要的时间和金钱,就算现在技术再进步,还是有可能留下另一种疤。」

「夏日yan,你很难聊天知不知道?我又还没开始查资料。」

「我只是表达我的看法而已,你想除刺青,我乐观其成,但做什么事都有风险,成果如果不如预期或出现意料外的状况,你会不会后悔──我想问的是这个。」夏日yan照样是用那种云淡风轻却能往心头扎一刀的说话方式。

「那拐弯抹角扯那么多g嘛?」我焦躁地抖起脚,车身彷佛随之微震。「这是我的身t,不需要你们多嘴。」

「你评估过就好。」夏日yan不再说话,簌簌翻书页的细响很快回归。

没了吃饭的兴致,一回到北部我便扔下他,开车回公司。有同部门的人来加班,我不好意思晃晃就走,立刻坐到位子上消化起积了一个工作天的业务,还代替同事到附近的零售店回收这阵子出问题的那款巧克力。

夏日yan的存在就像一面打不破的镜子,无情地反s出我的缺点和逊se。我打定主意不再跟他有过多交集,继续维持交错而过的日子,直到他住满离开。

从浪尾村返回没多久,我就找了几间医美诊所做去除刺青的谘询。诚如夏日yan所言,疗程以年计算且所费不赀,效果还因人而异。以我目前的薪资来看,或许得牺牲一点买房基金。

确认最差的情况顶多是变成灰灰脏脏的皮肤,我毅然地将之列进必要清单中,规划起存钱计画。

然而,该说衰事总是一语成谶,还是我本就不是往上游奔赴的命。在时序正式进入夏季前,我突如其来地被资遣了。

我还已经和手上几位客户约好要商谈中秋节档期需要的进货量──我有信心取得高於去年的业绩。

人事经理说其实我本来在去年第一波的裁员名单中,是部门主任力保才勉强留下,可惜上面评估半年后还是认为我不是值得投资的成本。

「我可以调去仓库。」我连等同宣告常年不必调薪的话都讲了,依然无力回天。

「不是说你能力不好,就是这次亏了可可波这笔大的,q1营收y是少了三成,之后还得拨预算做行销挽回形象,实在需要大家共t时艰。」

「裁员叫共t时艰吗?我人都不在了!」我忍着别嗤之以鼻。减薪可以、删福利或不发奖金也罢,但炒鱿鱼算什么烂方法?

「你没请的假我都尽量帮你算进资遣费了,用现在薪资计算。」

劳方应有权益被说成是恩惠,这下我明白多说无益,强装出无所谓的表情掉头离去。

离职手续b发放奖金快,几天后最后一次进公司时已没有我需要做的事情,於是收拾完东西,我便制式地前去各部门打招呼,然后捧着一箱印有公司明星产品logo的纸箱,黯然踏出大门。

我企图表现倨傲,可惜对於未来的不安仍凌驾一切骄傲。

不远处的公园传来吵闹的唧唧蝉鸣,日头亦散发出不输给南方的炎热。我仰头看着万里蓝空,忽然遏止不住地放声大笑,久久不能自己,吓得熟识的大楼管理员跑出来关切。

「没事,只是在笑人生明明是我的,却没我说话的份。」把箱中几样充当饯别礼的自家──前东家──产品送给这位管理员,我笑着走到停车场。

天气太热了,我脱去西装外套、扯掉领带扔进车箱内,随意挽起左右袖子,这才骑上机车扬长而去。

我没打算让任何人知道我失业了,尤其是我妈和夏日yan。不过妈妈住得远,只要失业补助全拿来延续孝亲费的话就没事,麻烦的是那位同居人。自浪尾村回来后,我们鲜少交谈,但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尽管他有时昼伏夜出,仍是有交迭的时刻,所以我得尽量维持同样的生活步调──朝九晚九的上班模式。

说实在话,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落魄到得假装出门上班。每天穿得西装笔挺,带着公事包,却是去咖啡厅找工作,重覆投履历、面试、失望而归的循环──如我所料。

「哈……」喝着没了咖啡只剩冰块溶出的冰水,我盯着信箱中的另一封未录取通知,忍不住叹气。虽然没特别突出的学历,但四年的工作经历还是有能说嘴的地方,使我怎么也不甘低就,照样以薪资和职涯前瞻x做筛选条件。

我都有在评估的好吗?想起夏日yan那暗指我不动脑思考的回应,我哼了声,继续愤慨地浏览求职网站上的缺。

嘟嘟。

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萤幕跳出这个月的信用卡缴费通知。我抿了抿唇,马上连进银行帐户查看存款金额并努力让心情别被只减不增的数字影响。

扣掉房租和给母亲的家用,看来得再节省一点,这样的话大概还能撑两三个月左右,肯定够支撑我到下一份工作。

稍稍定了心,我拿着水杯到咖啡厅的柜台旁去倒免费供应的开水。

待业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越来越热了。晚上我舍不得开冷气,全靠转最强的电风扇咻咻狂啸下吹出的劲风,可我还是睡到满身大汗。最终我索x打赤膊,就穿一条内k睡觉。

某日早晨,我几乎在闹铃响的那刻起床。今早有面试,得好好准备一番。由於满身汗,我打算冲个澡,於是拿了浴巾和换洗衣物后便不假思索地打开房门。

平常这时候只有我醒来,所以当瞥见杵在客厅的人影之际,我忍不住低叫出声,肩膀猛地震颤了下。「啊、你、你今天怎么早?」我一时反应不及,讲话结结巴巴的,待心情平复后才发现夏日yan脸上有残留水气,一副刚洗漱完的样子。「你刚回来?还是要出门?」两种情况我都遇过,不晓得这次是哪种。

「要出门,今天有研讨会。」夏日yan讲完后盯着我瞧了一会儿,接着弯身从矮桌上拿了一张纸条过来,「纬纬,这个月的电费在这,我先给房东了。」

「哦,这次多少?」我接过,焦点还没对准明细,就听见足以令我分心的话。

「你内ksh了,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哈?」我愣住,狐疑地看向夏日yan,再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瞧,这才惊见我深灰的内k上有着一大片水渍,好巧不巧就像那么回事。「这不是、g!不是那个,是太热流汗了!」我急忙解释,偏偏手上拿着换洗衣服,显得更加可疑。「你等一下,我拿钱给你。」我生y地换话题,匆匆折回房间。

「我没说是哪样。」

夏日yan戏谑的口吻自身后响起,我刻意装着不在乎,取出钱包掏钱。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向这位仅住半年的房客收钱,毕竟我本想赶走他。是他执意要分摊,即使我搬出我妈恐吓也没用,只好勉强收下。

怎知这分摊在现阶段竟成了重要的节流,我忍不住自嘲地想。「呐。」递钱过去后,我把浴巾往肩头一披,跨步走去浴室。

「纬纬,你是不是因为都吃泡面所以瘦了?气se也不是很好。」

夏日yan今天的每句话都能让我心头一惊。我不由自主地扯下浴巾,聊胜於无地遮住的确消瘦一点的身t。「工作忙没时间啊,哪像你。」我试图反击,却心虚地躲避他的视线,唯恐那双jg明的眸子瞧出什么端倪。这阵子我确实都忍到晚上回家才泡泡面来吃,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而我忘了夏日yan会帮我倒垃圾。

「也不能每天吧?我有多煮的你要吃吗?我妈上礼拜帮我寄了点蔬菜上来,还有她做的鱼松,帮你带便当?我看橱柜中有个便当盒。」

这提议来得猝不及防,我不由自主地点头。

我猜是接连的求职失败和没收入的恐慌打击到了信心,才会这么轻易地接受夏日yan的好意。「……谢啦。」我呐呐地回,声音好似哽在喉尖。

「今天要吗?我现在装,也有煮好的白饭。」

我再度点头,片刻便看到那个我妈每年过年帮我准备的便当盒被拿出来,夏日yan熟练地装盛,最后用原先收纳的同条小包巾绑起来,再附上筷子,俨如ai妻便当似地。

方才我以为情绪已到极限了,没想到身心b想像中还脆弱,见状,我竟为之鼻酸。但我明白这不光是源自感动,更多是在气自己坚持还做不出成绩。太窝囊了。

我握紧拳头遏止情感宣泄,好在夏日yan一弄完就回房,没忘了朝我道声「路上小心」。

嘟哝了声,我匆匆前往沐浴和换衣服,这才带着公事包和便当走向玄关。我回头,夏日yan房间的门没全关,我可以看到他在收东西的身影。我抿唇又松开,气也x1吐好几次,终於张开口,「…………我出门了。」

我不确定夏日yan有没有听见,因为心脏实在跳得太猛烈了。

下楼后走到停机车的地方,我小心地把「小媳妇」为我做的便当收在坐垫下,可心情忽地沉重起来。

如果娃娃亲当真,这样的我哪能给他一个家。

为了从经历发挥优势,我大多选择和业务相关的职位,今天应徵的这家大型公司也不例外,且是这阵子书审通过中条件最好的。

可惜这次遇到高压面试,其中一名貌似大官的年长男x始终双手抱臂,身t往后靠在椅背上,并在听到我回其他人的问题时深深皱起眉,让我忍不住分神,边答边想是哪里讲得不好。

「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应徵单位的主管问出这句代表面试结束的关键问题,我告诉自己不能松懈,迅速评估了产业和在场人士的背景后,便从预备好的题库中挑选出我认为最恰当的答覆,「我想请问,过去担任这个职位的人通常会遇到哪些挑战呢?」

「嗯……」那位坐在中央的年长男x拉长音调,「在我们这行,挑战因人而异,我们欣赏那些不落窠臼,敢於开创新局面的年轻人。」话音未落,他便阖上我的履历明示面试结束,并先行离席,留下负责联络的人资。

我哑然,本来预计得知内容后再次表明自己的长处,怎料竟被扭曲了意思。在心中忿忿地叹了气,我只能收拾东西,跟着人资离开用来面试的会议室。

一出会议室,我便听见一阵有说有笑且越来越近的交谈声。这在一般公司行号中不是什么稀奇的场面,但我会停下脚步是因为那里头有非常熟悉的声线──一个是刚才面试时始终臭脸的大官,另一个则是……

脑中浮出答案时,我用力咽了下口水,头不自觉转过去验证真伪。而这一瞧,我即与向这走来的人四目相对。

果然,来者是夏日yan。

我瞪着眼,脑中一片空白后旋即迎来惊滔骇浪的吵杂。先不说他今天一身我从未见过的g练西装打扮,在与那位男x对话时竟依然从容自若,毫无奉承或乡愿之态,甚至有凌驾对方的大将之风。

夏日yan发现是我时明显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镇定,还抬起手像是要朝我打招呼。

g!我终於回过神,连忙掉头直奔大门,偏偏这时一旁的人资客气地说道:「赵先生,今天谢谢你特地过来我们公司面试,结果会在两个礼拜内通知。」

我感到背后有道灼热的视线,但我不予理会,「好……谢谢。」

通常我会表现得更有自信和果断一点,可现下我只想赶紧冲出这间公司。

──夏日yan在这做什么?

意想不到的相遇让我乱了阵脚,一gu排山倒海的郁闷随之涌现。我漫无目的地骑着车,最终实在受不了白日清醒的状态,便前往超商买啤酒,再随便找了一处公园,坐在长凳上开始喝。

大白天的社区公园内人虽不多,但已足以凸显我格格不入的行径。我颓然地伸长两腿,靠在椅背上从交错的枝枒中仰望蓝天。与这片惬意相悖,我身上的酒气逐渐加深。

可不晓得是买不够多还是我酒量太好,醉意都上头了却没真的茫然,脑中依然吱吱喳喳地充斥各种杂音。天光从亮至暗,周围熙攘也有所浮

动,但到最后徒剩一片静谧,空气多了些荒凉感。

长凳旁刚好有盏路灯,讽刺地像颗镁光灯,照出一名失意的成年人。我看了看手表,时间竟已近深夜。沉y几秒后我掏出手机查看目前所在位置。

如果离家有段距离,那为了省车钱,我打算忍着被蚊子咬的烦躁,在这待到酒退;如果不远,就走回家,毕竟露宿街头会让我觉得自己更悲惨。

地图显示公园离我家不算近,但不是走不了。「啧。」还是回家吧。

拎着装满空啤酒罐的袋子起身,我踉跄了几步,这才发现身t和大脑仍因酒jg而变得迟钝。丢完垃圾,我颠颠晃晃地走回机车,确认锁好后正要朝大街走去之时,我猛地想起放在坐垫下的便当。

喝酒确实能麻痹感官,但半醉不醉之下反倒容易放大情感,愁变更愁。我伫立了一会儿,终究打开坐垫拿出便当,紧抓在手中。

这是除了我妈之外,第一次有人为我准备饭菜。

呼啸的风和擦身而过的人车让我没认真算走了多久,只在看到熟悉的地标时才察觉快到家。我不免紧张,不确定夏日yan今晚会在家还是外出追适逢活动期的蝉。

但我走累了,此刻只想躺在床上,於是没停下脚步,直直地朝自家前进。

开一楼铁门、走楼梯、掏钥匙,我总算回到家。

走这么一段路使我全身出着汗,穿在衬衫里头的白t已紧紧贴身。手汗则让包便当盒的包巾染上一层sh气。

喀、嚓。

我小心翼翼地转动钥匙开门,从黑压压的门缝来看,至少客厅无人。

「哈……」我呼出憋住的气,怎料脚才刚踏进玄关,鞋都还没脱下就听见夏日yan的嗓音。跟早上一样,我被吓得浑身猛打了个颤。

「纬纬,今天怎么这么晚?」

懊恼现在毫无醉意,我不发一语地换上拖鞋,目光始终没抬起,也打消了原先要到厨房处理便当的念头,拎着便当快步走向房间。

「你喝酒了?今天有应酬?」

在我经过夏日yan时,他这么问道。闻言,我可悲地暗自庆幸一番,正要顺着他的话接腔之际,他便抛来掐熄我声音的下一句。

「你要换工作?」

夏日yan今天为何从早就那么多话?

「……」我没能继续跨步,脑中不受控地回想起上午的事,包括惨淡的面试及夏日yan与那位面试官谈笑风生的姿态。「……你在那里做什么?」我本想佯装无事,可语调酸溜溜的。

「我去年有参加那家集团办的b赛,加上他们有赞助我们研究室,两边的教授都交代我得去致意一下。」夏日yan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随后又道:「你想去那里吗?那家的远景还不错,专门开发有助於维护生物感官环境的材料,我蛮欣赏这部分的。」

啊,难怪,我今天去的是一家生技公司。夏日yan望着我笑了笑,彷佛是在赞赏我的选择。

「他们问我拿到学位后要不要去他们在海外的研究机构工作。」他补了句,像在抛诱饵一般。

「哦,很好啊。」没附和那表情底下的企盼,我的口气更酸了。讲完,我重新迈开步伐,急着逃离当下。

「纬纬,还是说……你是在找工作?」

我再次止步,心脏砰砰地狂跳起来。我有时很佩服──或者说厌恶──夏日yan的敏锐,为什么总能找出我想藏在心底的东西。盯着近在眼前的房门,我脑海中浮现出各种说词,无一不是为了巩固颜面,可每句都好可笑。

「所以这是你这阵子都吃泡面的原因?钱不够了吗?为什么不说?万一弄坏身t怎么办?」像是连结了所有事,夏日yan开始絮絮叨叨,就跟以前一样。

我真的讨厌他,但……但是为什么有一点点松口气的感觉?我两手都有沉沉的东西,一个是公事包,一个是便当,此刻皆被我握到颤动。

「……阿姨知道吗?」夏日yan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

「不准跟我妈说!」我回头吼着,脸颊隐隐传来水痕的热度。我瞪着眼愣了几秒,压根没料到会落泪,旋即转回正面打算奔进房间。然而,手肘被拉住了。

「别怕,我在这,没其他人。」

夏日yan是真有蛮力,他边说边将挣扎的我从后压进他怀中。

「我没在怕,放开!」我高声嚷嚷,实则害怕夏日yan两手圈出来的安全感,害怕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害怕沉浸意味着我的软弱。

男子汉不应该这样。

「你可以咬着我。」

大脑尚未理解夏日yan这句话的意思,我的身子就蓦地被转了身,脸直接没入他的肩头,一gu更浓醇的t香灌进鼻腔。

我告诉自己得赶快否认,可是当前的我如同走在钢索上,重心一偏即失去了平衡。我只听见自己哽咽了声,接着把脸深深埋进他肩头,蓄势待发的情绪随之无声汹涌,贴住的部分眨眼间即拓出sh热感。

明明想着要克制,可我离不开这状况,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清空积累的沉痾般。我张着嘴,不确定是在哭还是在嘶吼,只感到渐渐难以呼x1并有些头晕,连站也站不直。大概是整日没吃什么东西使然。

「抓好。」

夏日yan没来由地这么一句,我听不懂也分不了神去消化,只见他忽然微微弯身,抱着我的双手挪到我的大腿两边,再下一秒,我的两脚离地了。「啊!」我叫出声,由於手上有东西,我仅能慌张地环手揽住他的颈项。「g、你做什么!」

他就这样举高抱着我走进他房间,还小心地没让门框撞到我的头,然后轻轻将我放到他床上。这一刻,我反倒希望他别松手,因为我不想烧烫的哭脸被看到。於是待他ch0u身,我马上撇过头,用手背胡乱抹去面上狼藉。

他坐到我身旁,腿相贴着,一手在后托住我的腰。

经这一吓,我哭不出来了,偏偏哭完特有的喘声压不住,尽管我努力深呼x1平复了,口鼻一ch0u一呼的急促气息在这深夜之下仍旧显着,甚至压过尴尬而显得暧昧。不得已,我刻意清了下喉咙示意理智回归,「反正不准说出去,我会自己看着办。」我往前倾,准备拾起方才不慎落到地面的便当盒和公事包。

「纬纬,」夏日yan拉住我,不,更正确点说,他的躯t霸道地向我靠来。那不留一丝空隙给对方的行径犹如一头扑击的猛兽。

我忍不住用力地滚了下喉结,而他上下流转的眼波明示他看见我这吞口水的举动。当那双迷人的凤眸望回我时,我发誓我在那之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狡黠,使我立刻戒备起来,「g嘛?」

「在你找到工作前,要不要来当我的助手?或者……」夏日yan一手0上我的脸,冰凉的手指温柔地拂过我的眼尾,像在拭去残存的泪珠。「当我的sky,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什──」

我有讲话,但话的尾音消失在夏日yan嘴中──他忽地亲了上来。我来不及闭上的嘴成了最大破口,轻易遭一灵巧的舌尖攻坚。

侵入的小蛇扫过我的齿关和上颚,我吓得猛地推开人,「你做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反动地咽了口水后惊觉嘴中多了他的味道。我心头慌乱无b,因为全身已爬满能催生慾火的颤栗。

我清楚,这是唯有夏日yan才能做到的事,毕竟他不是哪个陌生pa0友,他是小媳妇,是那位曾让我浮想联翩的对象。

──「曾经」吗?我竟难以断言。

意识到这点,我感知下腹兴起熟悉的痉挛和涨满感。

「你不用想太多,这只是一项交易,我们各取所需,要是讨厌,随时可以终止。」夏日yan的语调和神情都相当诚恳,没有一丝施舍或怜悯。

「我……」我垂下头,这才看到他的k裆隆起。见状,我感觉空气中好似多了gu迷人的雄x气味,不停刺激着我的神经。「yanyan……」我不由自主地喊出声,「我会完了吗?」明知这问题不该问他,不过现在的我实在无法只身面对心底深处的罪恶感。

「至少我会陪在你身边。」他的手轻轻地覆盖住我摆在大腿上的手,「交易只持续到你找到工作为止,而且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不知怎地,夏日yan的补充让我的心狠狠纠结了下。可今天大脑早已过载,我思考不了,便决定遵循本能。

我知晓自己是想触碰那具t0ngt的。

这想法引爆一触即发的渴望,我粗鲁地倒扣夏日yan的手,大拇指贪婪地厮磨起那颗朱砂痣,身t慢慢往前,表明我的侵略。怎料背刚挺直,我突然被往后推倒在床,再一个眨眼,夏日yan便已压上。

「这是答应的意思?」

「小媳妇」扬着唇,一手摘下眼镜后俯身,再度吻了我。

「嗯唔……」这一次,接吻声染上y猥的水声,我吞下更多温润的津ye,唇周逐渐布满水光。我抓着夏日yan,因兴奋而发颤的手正急切地掀开他的上衣想要弄掉。然而恍惚间,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胯间的昂起被ygbanban的东西美妙地又磨又压,我忍不住低吼,半睁眼注视上方边吻我边用巧劲扭腰与我那话儿互蹭的夏日yan。

升高的t温使他的面庞染上一层妖yan的绯红及雾汗,但最让renyu罢不能的是由t位营造出的俯睨眼神。明明骄矜,却因颤动的长长眼睫而透着q1ngse味,就像一名落入凡尘的仙nv。

而我是那位玷w的俗人,等不及要扒光这人的衣物。

g,我觉得自己真变态。

「嗯……yan……手……手抬起来。」我在绵密的吻中挤出空隙喘声说,夏日yan的衣服下摆已被我掀高至他的腋窝处。他身上也出了汗。

夏日yan听话地伸直手方便我脱去他的衣服。於是乎,jg实、柔韧的x膛便发光似地呈现在我眼前。

瞪眼看这片美景,气血好似快冲上脑门,我一手

贪婪地直往他x前粉se的r蕊掐r0u,一手往下灵活地单手解他的k头,腰t暗示x地顶了顶。

「呵……」

夏日yan如风铃般的笑声飘入耳,同样脱起我的k子。

流了汗的西装不好脱,但夏日yan的动作行云流水,一下子就将我的西k连同内kch0u离脚肢。旋转的电风扇捎来凉风,我那根滚烫的擎天却更热了。

我自行解开衬衫,也脱去底下为了遮掩刺青的长袖卫衣。赤身0t并没让我害臊,毕竟身材练得还不错,尽管现在瘦了点,但小媳妇应当不会失望。

夏日yan跪坐在我身上,内k被我扯到露出半t的位置。这样要脱不脱的方式反倒衬出一种欺凌美。我忍不住扬起得逞的笑,可手仍有些顾虑,无法像面对其他pa0友时那样勇猛,只敢试探x地轻掐那充满弹x的pgu蛋,并慢慢挪去其后方秘境。

即将得偿所愿,我的手指很不争气地发起抖。没办法,虽然脑中早有各种ai护小媳妇的妄想,我还是担心弄痛他。

夏日yan的皮肤好neng,游走的指腹犹如滑在丝绸上,我就这样溜进那紧实的g0u堑中。「你有润滑──」

不待我问完,夏日yan忽然跪直,随后往我脚底退去。

本来被q瓣包夹的手指顿时空虚,使我泄气地哼了声,懊恼地蹙起眉往下瞪。不过瞪视很快变成吃惊,我倒ch0u了一口气。

下方的人毫不扭捏地挺着迸出於内k外的傲人男物,一手往后爬梳碍事的浏海,整个人看上去相当桀傲不驯。但配上那张好看的脸,英气中多了点柔媚,宛如一株高岭之花。

房内越来越热了,气味也变得像野生动物奔跑的草原似地。

我克制不住地遐想起这人被我渐渐磨去傲气的娇怜姿态,最好能哭成泪目,肯定将带来无以名状的畅快,一并满足雄x的征服慾。

x器前端随着这念头而泌出一堆前ye,夏日yan的那根物事亦晶莹透亮。

见状,我手撑着床打算起身扑倒,怎料夏日yan猛地屈起我的双膝,而后埋首於我的腿间。

他的意图很明显了。

心痒难耐是此刻的心情写照,我两手改为往后撑以维持屈膝坐的姿势,因为我想要全程目睹小媳妇接下来要做的事。

大概留意到我的视线,夏日yan慢动作般地抬眸,像在诱惑一般朝我嫣然一笑。

我感到一阵口乾舌燥,甚至在见到他伸出舌尖时,我竟也跟着伸出舌头,按捺不住地t1an起嘴唇。

他握住我直挺挺的命根,头压得更低,舌尖旋即在我sh润的蘑菇头上轻弹着。

我浑身机灵,阵阵曼妙的su麻令我踮起脚底,气息变得尖细。可我立刻想到一件事,於是匆忙地扣着夏日yan的肩头推开。

天啊,他的舌尖与我的马眼之间竟牵了一条银丝,断裂后黏到了他的下颚。

「等、我……我去冲一下,今天……流很多汗……」我知道现在中断很煞风景,我也快要s了,但我舍不得小媳妇吃到这么不加修饰的野味。

「那……」

夏日yan绽了笑,刹那间,四周皆为之亮起,我不禁看傻了眼,连他忽然低头hanzhu我x器前端都没能及时反应。「yanyan──」我正要退离,孰料他倏地起身前倾,一眨眼便暴风般地吻住我。

口腔登时漫出一gu浓醇的腥臊,若非混有夏日yan的气息,我可能会呕出来。不过神奇地,那份震撼过后,似乎没那么难以下咽。

「你觉得呢?我可以啊。」夏日yan坐起,半0t恰恰碰到我涨成猪肝se的贲张。

x器被如此明目张胆地挑逗,我哪有心力喊「ti-out」,然后悠哉地下床去浴室冲澡!「好像……可以。」我闪避眼神交会,但心忖这应该不是口是心非,毕竟我确实忍得了方才奔入嘴的瞬间浓烈。

「你没卡什么垢,别担心。」

留下这么一句直白的话,小媳妇又滑回下方,t0ngbu不晓得是无心还刻意地蹭蹭我那根被吊足胃口的雄鵰。

这回,他张开嘴,没丁点犹豫地就含了进去,几乎有半根没入。

那睫毛颤抖得更甚,面颊羞红,且粉neng的嘴被大大撑开,彻底没了平常的矜持及端庄,看起来委屈极了。

我瞅呆了,但无暇浸y,「g!」我焦急地喊了声后绷紧全身,感知热cha0汹涌奔出。

我竟然仅仅因夏日yanhanzhu我分身的举动而兴奋到疾s,还shej1n人家嘴中!

──丢脸si了。

「你吐出来!」我慌张地往后,四处张望在找寻卫生纸,但耳朵清楚听见了暧昧的吞咽声。我马上看回前方,不出所料,夏日yan非但没吐掉,还追着我的宝贝,张口把残yet1an乾净。

我用力滚着喉结,确信随时能雄风再起,便安心地让夏日yan帮我善后,边目不转睛地打量他。

他的左x被我掐红了,小巧的r蕊巍颤颤地挺立,另一边则仍是含ba0待放的羞涩,简直引人犯罪。「真的跟照片一样。」我不禁赞叹,手攀上他的右x准备狎玩却猛地一顿。

──我看过的照片是来自约pa0软t,只要配到对,谁都能目睹这具x感的身t,包括剃成白虎的胯部和那颗朱砂痣。

x口莫名郁闷,我唰地沉下脸,故作无事却酸溜溜地质问道:「喂,你当sun多久了?」

嗯,等等,说到「sun」,先前夏日yan是不是给了一个关键资讯?

「怎么突然问这个?」夏日yan用有着红痣的右手将我俩的x器握在一块。一软一y的状态y是突出了大小,我忽地难为情了起来。

「哦,你怕我没经验?别担心,你好好享受就好,你第一次,我会小心。」他补充道,笑唇扬出一个有些邪佞的弧线。「现在,我带你去浴室。」

脑子s后清醒,但我听不懂夏日yan所言。「呃,我……我是不介意啦,但我以为那个……这种事b较ygsi,就……我当然会装作没听见,我会背对不看,是你……你没关系吗?」我努力不表现出这是凭经验得来的看法,毕竟过往遇到的零号在进厕所清洗后庭时,不是害羞地叫我专心听音乐或看电视,就是来之前就先清好了,从没遇过要我跟进去陪同的。

蹲马桶这么脆弱和尴尬的模样,要是我的话,肯定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不过,虽然没有玩hui物的癖好,但如果对象是我优秀的小媳妇,好像可以为他破例一次。能有幸目睹夏日yan如此羞耻的一面,我应该会很兴奋,感觉能说出一些助兴的dirtytalk。

他敢邀约,是不是就是种想被羞辱的暗示?

理出头绪,我倏地得意起来,忍不住用鼻子哼了声。「你确定?」

夏日yan挑起眉,盯着我的脸瞧了一会儿后露出一抹宠溺到我会脸红的微笑。他没说话,只是松开握热bang的手,沾满黏ye的指头开始游走在我的囊袋及会y。

「嗯……」我舒服地sheny1n,头不禁往后仰,可快要神游的意识遭一个吓人的t感打断。那手指来到我的菊花前,煽情地0着皱褶,指尖似乎尝试嘟进我的小洞。「你做什么?」我紧张地收紧括约肌,唰地往后缩t。

「我就知道你误会了。」夏日yan轻声解释。

「误会什么?」

「sun的个人页面上写了什么?」

这时候跟我玩猜谜?我正要吐槽之际,喝醉的某晚和隔日为何揍了夏日yan的往事如闪雷般轰进脑中。我瞪大眼,张嘴支吾了一会儿大声嚷嚷:「我是1。」我随之ch0u回屈起的双脚,直退到床头,宛如逃离魔手的受难者。

「所以你想上我吗?」夏日yan没追来,他往后坐盘踞在床尾,那根傲人x器还翘得高高的,但这会儿我带点惧怕,无法再安然遐想那物事被我撞得晃来晃去的姿态。

「我……一直记得你说舍不得我痛,是我太天真了,那不过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现在你都敢打我了。」夏日yan悠悠地自顾说,语落,他垂下眸子抿了唇,遮住眼神的长睫毛似在颤动,一副泫然yu泣的样子。「反正我不是你的谁。」

我哑然,内心不满地驳斥道:怎么不说你揍我揍得很顺手?我不痛的吗?

可我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若是早几个月,即便我可能不会向夏日yan承认x向,但肯定会对他这个明显在装的表情嗤之以鼻。

然而,这房间一定有什么b人吐露真心话的魔力,要不就是酒jg的后劲此刻才来,让我理智破防,兴起吐苦水的冲动。

也有可能是我脆弱到需要一个接住我的存在。

深x1了一口气,「夏日yan,我……当不了0,这不是怕不怕痛的问题。」我盘起腿,两手枕於其上交握,而我的视线就落在手上。「那好……娘,我都已经是不正常的男人了,要是再被上,我……」心跳扑通扑通地大力跳动,「我不是歧视当0的人,就是我……」

这时,一个黑影朝我靠近,床面也为之下陷。

「纬纬,到底是谁灌输你这些狗p倒灶的东西?」

我愣了下,消化后猛地抬头,怒目吼道:「你说什么?你根本不懂,大家都要我像个男子汉一样……不对,你小时候不也被笑过!」

空气凝结,我能听见我们一急一缓的鼻息。

片刻,夏日yan开口,他的语调依旧沉稳,「我当过0,但我不当仅仅是因为当1才是我在xa中最有把握让彼此舒服的方式,我在乎对方是不是跟我一样享受。我也和nv生在一起、发生关系过,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没想过娘、yan刚,或是优不优越的问题,更别提喜欢同x或异x根本和正不正常无关。我喜欢一个人,会怎么表现,跟这些都没有关系。」

瞪圆两眼,我不确定涨满x口的情绪是什么。

「我当然可以让你上。」

闻言,我可耻地亮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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