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轮,一直保持散漫状态的宋堇宁出乎意料地发起攻势——袭击了纪津禾的棋子。
少年嘴角浅浅含着笑,把她被踢掉的棋子握在手心,眸子直直对上她的眼睛,声音透着一丝缱绻,紧紧缠绕上她:“学姐想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真心话啊……”宋堇宁低声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指腹缓缓磨搓着手中的棋子,思索着要问什么问题。
“我想先欠着,”他歪头看向她,眉眼弯下,似在征求她的意见,“我现在没有什么想问的,等以后想到了,你再告诉我答案好不好?”
又是这种感觉,少年的话语像羽毛一样拂过纪津禾的x口,有些痒。
“……好。”
唇瓣微微抿起,几乎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他。
而纪津禾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欠下的答案将会以另一种形式说出口。
一晃一周很快又过去,迎来立夏后,空气明显燥热起来。
万柑用顶不住越来越高的气温当借口,每天迟到早退,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宋堇宁一个人走回家。
他跟着人流慢悠悠走出校门口,神se恹恹有些困倦。
傍晚的光线依旧耀眼,洋洋洒洒落在身上,让他有些不舒服地眯起眼睛。
视线模糊间,一道欢快的身影从一侧蓦地扑来,在他的面前站定。
“好久不见啊学弟!”
nv人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堇宁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就先被浓郁的香水味呛住。
他对气味太过敏感,尤其是香水。
nv人的身上的香味也许是好闻的,但是于他而言只剩下难以抑制的恶心。
宋堇宁忍不住皱起眉头,伸手捂住鼻子。在看清眼前的人后,没什么意外地侧身略过她继续往校外走。
“哎,学弟,别这么冷漠嘛。”
孟熙早就习惯了热脸贴冷pgu,自nve地喜欢宋堇宁这副ai搭不理的冷淡模样,没什么犹豫就踩着小皮鞋又追了上去,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很快被嘈杂的人群吞噬。
她今天jg心画了盐系淡妆,气质和风格都刻意地贴向纪津禾,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清透。
前几天的聊天内容根本没被她放在心上,甚至越战越勇,无论宋堇宁喜欢谁都不妨碍她继续追他。
“宋堇宁——”隔着几个人的距离,她大声叫住他。
“你等等我嘛!”
撒娇一样的声音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有认识宋堇宁的学生聚在一起,对着他们窃窃私语,不知道又在传些什么八卦。
宋堇宁闭上眼深x1一口气,停了脚步转过身看她,语气很不耐烦透着冷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把我删了,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啊。”nv人丝毫没有被他的冷漠吓退,见他停下脚步看向自己,又笑着靠近他,“都说了我和纪津禾是同班校友,我可以帮你追她的嘛。”
“她的手机号、微信、家庭住址、交友圈、喜好……”孟熙掰着指头细数自己可以给宋堇宁提供的情报,脸上噙着得意的笑,“这些我都知道。”
“你可以问我啊。”
闻言,宋堇宁看向她的目光变得不可思议起来,没想到她可以说出这种话,心底蓦地升起一gu厌恶的情绪,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他淡淡扫了她一眼,低沉的声音是显而易见的不高兴,转身继续往前走。
孟熙也察觉到他一瞬间的y沉,一时愣在原地,不过很快又咬牙跟了上去,和他并排走在一起,这回换了苦口婆心的语
气:“你考虑一下吧,真的,纪津禾可难追了,高中时很多学弟学妹都喜欢她,她……”
她自顾自地说着,宋堇宁的眼底却是一片森然,嘴角微微下压,已经在发脾气的边缘。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略显疑惑的声音,带着让人发颤的冷意:
“我很难追吗?”
声音并不大,却同时让两人顿住脚步,朝左侧看去。
而纪津禾正静静地站在公交站台边看着他们,不知道刚才的对话究竟听到了多少。
宋堇宁没料到纪津禾会出现在校门口,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眼底的厌恶情绪还没来得急消散就这么直直撞进她的眼眸里。
心底顿时生出一gu慌乱,腿脚y生生僵在原地,只能紧张地咬起唇瓣,透出鲜yan的血se。
孟熙也愣在那里,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脑袋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结结巴巴的问好声。
“好、好巧啊,班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巧,”纪津禾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表情,她径直走到宋堇宁的身边,抬眸看向孟熙,“我在等他。”
空气一时静默,三个人因为这句话自成结界一般与周围的嘈杂隔绝开来,孟熙被纪津禾的话惊呆在原地,大脑轰地一声炸开。
他、他们居然认识!?
“班、班长,你们认、认识啊……”她对着纪津禾g笑两声,企图缓解自己的尴尬,“早说嘛,我本来还担心……”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纪津禾语气有些冷淡,并不理会她的寒暄,出声打断她。
同学两年,无论在班里还是在学生会,孟熙g的缺德事实在太多,她对孟熙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此时还很不凑巧地听见她在编排自己的事。
“我和阿宁一会儿还有事。”
亲昵的称呼,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高兴的语气,任谁都会觉得她和宋堇宁已经在一起,所以在吃醋。
连宋堇宁也恍恍惚惚有了这种错觉,侧过头看向她,明显呆愣了一瞬。
“我……我没什么事……”都这么说了,就算脸皮再厚孟熙也没办法y着头皮当电灯泡,于是努力扬起还算自然的微笑,“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哈哈……”
说罢就落荒而逃,隐匿在人群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宋堇宁抿起唇瓣,略带迟疑地问她。
纪津禾的目光停留在孟熙的背影上,闻言很快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宋堇宁,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和他解释道:“我从医院打车路过这里,刚好快到放学时间就想着能不能遇到你。”
“看来我运气不错。”
她模仿起当初他在医院的话,不会幽默的语气略显生y,紧张的氛围被打破。
宋堇宁的嘴角忍不住弯起,歪头朝她看去,有些好奇地问她:“那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夕yan将他的眸子染上一层绯se,映s出澄澈的光。
看着身边站在同样霞光下的人,宋堇宁的心底缓缓升起一gu期待。
喜欢的秘密通过另一个人口中被她知晓的可能,让他忍不住颤栗。
像在x1食毒品,既兴奋,又害怕。
但他貌似经受不住诱惑。
尤其是纪津禾给的。
“……没有,就那一句。”
纪津禾回答他,面se平静,像是真的没有听到一样,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浅浅“啊”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迭整理好的纸递给他。
“你上次说需要传真的检测报告我今天在医院都拿到了。”
“你看一下。”
宋堇宁伸手接过,目光轻扫过报告单,停留在最上方的名字上——
夏笺西。
“你弟弟姓夏吗?”
他有些疑惑。
纪津禾面se没什么变化,好似对这种问题已经习以为常,点点头回答他:“嗯,他……跟我妈姓。”
宋堇宁闻言也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很在意,将文件握在手心。
骨髓移植的匹配申请在上周提交后很快就通过了审核,接下来就是提交检测报告由骨髓库进行匹配。
时间不会很长。
两个人谈论移植的事情一起慢慢走回了别墅。
经过一周的补课,薛姨已经和纪津禾完全熟悉起来。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nv孩,长得好看又有礼貌,学习还好,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击中了绝大多数长辈的心房。
于是纪津禾在时,她都会特意多做些菜,让她留下来一起吃。而她有时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吃饭,安安静静的,画面养眼得很,心里也开心得紧。
和纪津禾一起进家门的时候,宋堇宁眼尖地发现玄关处多了一双nv士皮鞋,能猜到是谁,他蓦地有些烦躁,很快又镇定下来,听着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眉头微微皱起。
果然下一秒,一道身影从客厅缓缓
走出,温柔轻缓的声音响起。
“你回来了,阿宁。”
nv人慵懒地靠在客厅连接玄关处的装饰书架上,一身黑se衣裙长至脚踝,jg心的裁剪的设计恰到好处地g勒出她姣好的腰线,韵味被alpha特有的高挑身材柔和,展现出独特的魅力和气质。
“你就是薛姨说的那个家教吧,”nv人朝纪津禾微微颔首,没有进一步招待的意思,“我是阿宁的姐姐,宋疑。”
“你好。”纪津禾对上她闲适的目光,也微微点头示意。
“麻烦你把阿宁送回来了,我们姐弟两个难得见面,有很多话要说,今晚的课恐怕没办法上了。”
“一会儿我会让司机把你送回家。”
nv人随意拿出一根烟叼在嘴边,让她离开的意思很明显,面子上的招待也已给足。
“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就好。”
纪津禾拒绝得也很g脆,转身时和宋堇宁短暂对上视线,很快又错开。
随着关门声响起,偌大的房子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厨房时不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倚在书架上的nv人的目光很快温柔下来,走上去帮正在换拖鞋的宋堇宁提包,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
“我不喜欢烟味。”少年垂头换鞋,手却jg准无误地ch0u出她嘴里还没点燃的烟头,一边绕过她往客厅里走,一边顺手把东西丢进垃圾桶,一整套动作g净又利落。
“啧,”宋疑轻轻一笑也不坚持,转而凑过去r0u了r0u他毛绒蓬松的发顶,故作难受地感叹,“几个月没见脾气还是这么差。”
“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可ai。”
速度很快,在他伸手挡住她动作之前就收了手,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就朝餐厅走去。
宋家对小辈宽和,没有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顿饭姐弟两个断断续续拉扯了些家常里短,宋堇宁大部分时候都沉默不语,只有宋疑关心他时才简单回几个字。
他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以写作业为理由径直上了二楼。
“唉,今天少爷吃得有点少啊,”薛姨走过来收拾餐桌,边收边念叨,“这几天有津禾在,他胃口明显就好了很多,每次都吃不少呢。”
“是吗?”
闻言,在一旁回复客户信息的宋疑手指微微一顿,语气平静像是随口一问,听不出喜怒。
“是的啊。”薛姨提起他们两个,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话唠的毛病犯了,把这两天看见的和宋疑说了个大概。
天se渐晚,宋堇宁独自坐在书桌前写题,金属的笔杆夹在指间,借着尾指的力道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空气中转动。
宋疑在门外象征x地敲了敲门就推门而入。
听见声响,宋堇宁写题的动作顿了顿,余光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很快又回到思考的状态。
宋疑没有打扰他,简单环顾了他的房间,很g净,也很简洁,是他一贯的风格。
虽然是亲姐弟,但是宋疑和宋堇宁差了将近八岁。
两个人小时候形影不离,长大后,宋疑由于出国留学的缘故,几乎没怎么回来过,而宋堇宁也有自己的交际圈,两个人渐渐地也就疏远了。
留学的时候家人偶尔会在电话里提起他,她只能通过只言片语了解一些,知道他大部分时候随心所yu又固执。
到底还是长辈们对他太过放纵,向来要什么就给什么。尤其是初中毕业后,放着好好的私立高中不上,偏偏要去条件一般的南一中,虽然是重点中学,但设施条件实在b不上私立。后来她回国,给他在学校附近置办了别墅后,他既不要司机,也不要保姆,薛姨还是她y塞过去的,每天只在饭点去趟别墅监督他的饮食,晚上依旧回老宅住。
特立独行又随心所yu,从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和记忆中的小男孩大相径庭。
她看着弟弟单薄的背影,有些出神。
宋堇宁小时候就很漂亮,是人群中最出众的,这一点长大后也没变过。但除此之外,其它什么都变了,见人就笑的脸蛋逐渐变为冷淡、高傲的模样,甚至带有毫不掩饰的厌烦。
她深x1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找了个话题关心他。
“这几个月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还行。”
宋堇宁依旧低着头,写字的动作没停。
“听爸妈说你前几次模考成绩很不错,马上高三了,有想报考的学校吗?”
宋疑走动两步,在他的书架上随意扫了几眼,看见一整排的参考书和试卷册又问他。
这次他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延大。”
“挺有志向啊。”
闻言,宋疑嘴角微扬,含着笑意调侃起他。
视线缓缓绕过已经写满的试卷,无意间瞟到了架子上层的检测报告,“骨髓移植患者检测报告”明晃晃几个大字直直摆在眼前。
病患姓名:夏笺
西
家属签字:纪津禾
她捏着报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尽管已经知道这件事,面se还是霎时间冷淡下来。
“刚才那个家教……”
“你就是为了她才去找叔叔帮忙的?”
她的语气带着不解,根本不明白宋堇宁为什么要huax思在一个普通的alpha身上,即使这件事对宋家来说只要顺嘴一提就能做到。
闻言,少年转笔的手一顿,很快又放松下来将笔随手丢到一边,发出“啪”的响声,在偌大的房间内冰冷地划开一道缝隙。
他转过头朝她看过去。
开头却是一声不以为意的轻笑。
“你今天来这里,又把人赶走,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前面的一切都是客套话,骨髓移植的事才是她真正想要问的。
一开始宋疑以为他是在帮同学并没有很在意,后来一时兴起问了一句才知道居然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alpha。
人脉很重要,但宋堇宁几乎是厌烦这些觥筹交错的寒暄,因为很麻烦,很费jg力。
现在却主动联系远在洛杉矶的宋竞帮忙匹配骨髓,为了一个alpha……
头疼的感觉涌上心头。富家公子和平民窟少nv的闹剧她并不希望在宋家上演,尤其是在查到纪津禾的资料后。
极具迷惑x的脸、聪明的头脑、冷静的x格……她从心底认定这个nv人不单纯,所以才赶来,亲自问他。
宋堇宁与她对视上,散漫甚至带着点无所谓的目光让她一时无言。
她脚步有些不稳,无奈跌坐在床上,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拿出自己作为姐姐的威严。
“我查过了,她的家庭很糟糕,一个从小没有父母,又拖着弟弟一路0爬滚打长大的人,尤其还是个alpha,她的心思绝不可能单纯。”
“你想考延大,姐姐可以给你重新安排老师,不一定非要……”
“如果是因为这个,你不用担心她。”宋堇宁打断她,语气很平静。
“是我先缠上她的。”
找、邀请、要求、请求……那么多可以用来填空的词,他却偏偏用了“缠”。
所以,她心怀不轨,她目的不纯,她诡计多端,无论她怎样,都没关系。
从一开始就是他在si缠烂打。
宋疑该警惕的从来不是纪津禾,而是他。
得到了答案,宋疑却一时呆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宋堇宁的口中听到,手紧紧攥住裙摆,太yanx猛地一跳。
空气静止了一瞬,脑海中闪过刚才薛姨说过的话,不知怎的就问了出来
“听薛姨说,她每天都在房间里给你补习,没人打扰,到晚上九点才离开。”
“你们……一直都在上课吗?”
很奇怪的问题,配合她难以置信的眼神和犹疑的语气,就像他们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不然呢,”宋堇宁有些好笑地看她,恶劣的情绪因为宋疑的鄙视和轻蔑再次上涌,于是如她所愿说出她心中所想的答案,“难不成在shang吗?
很直白的回答,同时也打消了宋疑的疑虑。
“……”
她在想什么啊。
宋疑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到,很快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控。她坐在床上,一手撑着床,一手缓缓r0u了r0u自己的太yanx,稍稍稳定了思绪才和宋堇宁解释道:
“阿宁,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担心你,毕竟你还没成年,和一个alpha单独待在一起,谁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更何况她还在彼楼那种地方工作……”
讲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把握了重点,觉得宋堇宁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他一向很讨厌那种地方,又怎么会靠近一个在鸭店打工甚至可能早已身心糜烂的人。
但是当她笃定的视线重新投向宋堇宁时,他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整个人漫不经心的,毫无波澜。
他早就知道了。
可怕的想法从脑海涌出,她蓦地发现分开的这几年,宋堇宁已经b她想象中更难去了解。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姐姐,你该担心的不是她。”
你不用警惕纪津禾,宋堇宁再次点明这句话,但是宋疑已经没有jg力去细究。
黑夜完全笼罩大地,灰蒙的云层遮住了星空,攀爬上月亮,将最后一束光线彻底吞吃。
宋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老宅的。
本来以为这次回国多待几个月,自己能和弟弟重新修补关系,可是宋堇宁并没有这个想法,甚至更多时候都在抗拒她g涉自己的生活。
nv人脸se沉重地坐在自己房内,嘴唇紧闭。
宋家的孩子很少,除了一些旁枝末节的亲戚,这一代只有宋疑和宋堇宁两个孩子。
所以长辈们都格外疼ai他们,尤其是
年纪更小的宋堇宁。
宋堇宁在宋家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过得很好,以宋家的势力和地位,他会拥有一个完美的alpha作为伴侣。
绝不应该是和一个肮脏的、低贱的、想要攀上枝头变凤凰的鸭子。
nv人坐在那里思索了很久,才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镇静下来的nv人又恢复了从前的优雅姿态,慵懒地向后靠去,直到对面接通电话,传来平静的声音:
“喂,你好。”
“你好,纪小姐。”
纪津禾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宋疑已经坐在窗边。
“纪小姐,感谢你这些天对阿宁的照顾。”
这是她坐下后,宋疑说的第一句话。
“这张卡里有两百万,作为你这一周的报酬。”
“以后就不需要你再为他辅导了。”
nv人靠在皮质的沙发椅上,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她的面前,斯条慢理地对她说道。
很戏剧的桥段,就和“拿着五百万离开我儿子”如出一辙。
纪津禾被nv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弄得一头雾水,看着被推到面前的卡,本就因为论文头疼了一天的脑袋更加昏沉。
她闭上眼睛深x1一口气,尽量清醒自己的头脑,用自己的思维逻辑组织语言后才向对面姿态娴雅的nv人看去,把卡片重新推向她。
“抱歉。”
“如果你是对我的辅导方式有意见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
纪津禾的语气平稳,神态之间也没有任何挑衅意味,明确的态度让宋疑不得不挑眉正视她。
“和你的教学无关,但我确实觉得阿宁需要更专业的老师。”
“我知道你是因为阿宁帮助过你心存感激才答应为他补习,”宋疑缓缓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但是恕我直言,宋家每年都会资助贫困孤老,你可以把他为你做的事当成是一次慈善。”
“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也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纪津禾从nv人的话语里听出敌意,她对上nv人上挑的眉眼,从里面,她能清楚地看到上层人对底层人的轻蔑。
“嗯。”
她对宋疑的话不可置否,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她也不明白。
用一年的补习换一次能救命的骨髓移植,两者孰重孰轻,纪津禾心里很清楚。
所以有时看着坐在身边的少年,她也会怀疑他想要的真的只是辅导这么简单么?
但是宋堇宁真的很认真。
辅导时会仔仔细细记下她教的思路,然后一遍又一遍去复盘。骨髓匹配的事情有进展了也会立刻联系她,不厌其烦地和她对接。
他望向自己的目光清澈又纯净。
纪津禾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用那些带有防备的想法去揣测他……
“但补习和治疗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或者可以说是交易。”
她看向宋疑,心底很平静,没有丝毫紧张或压力。
“就算是单方面的毁约,我也希望是他当面和我说。”
纪津禾并不畏怯宋疑高高在上的姿态,从nv人眼中读出的鄙夷和蔑视也没有让她感到不甘心。
宋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一时分不清她的平静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
那道毫无波澜甚至称得上是云淡风轻的目光,就好像在告诉她:
你的话和你的钱一样,拿捏不了我。
她过了很久才轻笑出声,优雅从容也没了,语气带着嘲弄:
“那么你认为你和阿宁的这段关系能坚持多久?他的视线又能在你身上停留多久?”
“……”
空气突然陷入片刻的安静,纪津禾因为这句话一时愣住,眉头微微蹙起,眼神疑惑中露出一阵茫然。
“……什么?”
看见纪津禾诧异的样子,宋疑g起嘴角,以为她是被戳中心思,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目光也逐渐染上了审视的意味,于是又说道:
“我对你的印象并不好,纪小姐。”
“你的过去的人生很糟糕,现在也一样,你们之间隔的不是山,而是天和地。”
“阿宁从小就很固执,他坚持的事情,没有谁能改变。”
“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动和他说。”
“说实话,他应该和更好的人在一起,而你拿了这笔钱后也会过得b以前轻松。”
一连串的话语,纪津禾已经被她说懵,才清醒片刻的脑子又混沌起来。
“……宋小姐,”她抿起唇瓣,声音带着迟疑:
“你应该误会……”
说话间,恰好有电话打来,打断了纪津禾想要解释的话语,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宋疑说了声“抱歉”起身出门去接。
回来时宋疑已经走了,纪津禾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椅,手指轻扣在桌上,回想着刚
才与宋疑的对话,凝神沉思了很久,过了一会儿也拿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刚到门口就被匆匆追上来的服务员叫住。
“小姐,等一下。”
“您的卡没拿。”
她把卡递给纪津禾。
是宋疑最开始给的那张,她没带走,也许是故意的。
纪津禾捏着崭新的卡片,有些头疼,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做的事,还是先把它收进了口袋,想着找机会再还给宋疑。
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完地名后又和宋堇宁请了今晚的假。
身t仿佛泄了力一般倒在计程车的靠背上,头微微仰起看向窗外的云。
宽阔大路上,树和楼房都在飞速向后移动,越来越远,只有蓝天白云依旧。
过了雨季,到了立夏,南区的空气又热又g燥,偶有风拂过成排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带下几片落叶,被驶过的车辆无情吹起又落下。
沿着延绵的山路,在傍晚到来前,纪津禾独自走进一片墓园。
她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花,沿着层层迭迭的漫长阶梯,一步一步走到一座墓碑前,然后缓缓停下。
墓碑上印着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照片上的男人一袭军装,模样看着很年轻,表情却很严肃,让人一下就能想象到他生前不苟言笑的样子。
纪津禾蹲下身、单膝跪地,将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习以为常地拿出纸巾擦拭起碑身。因为很久没人来探望,墓碑经过风吹雨打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颜se也已经暗沉。
随后她从包里拿出骨髓匹配申请通过的复印件,是宋堇宁给她的。
她握着白se纸张的一端,用打火机点燃边角。
无风之地,火燃烧得很快,灰蒙蒙的天空下,明亮摇曳的火舌吞食着洁白的纸张,将上面的一字一句一点一点灼烧,带去给已故的亲人,最后一点火光很快消失在空中,只留下几片灰烬给还活着的人。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
纪津禾拿出纸巾把落在地上的灰屑拾起包好,低着头对墓碑上的男人轻声说道。
“我一直有在好好照顾小西。”
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和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叙旧,很快就在偌大的墓园里消散。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她和西下的暖yanr0u在一起,折s出耀眼的光。
纪津禾抿着唇,过了很久才缓缓坐到墓碑对面用石块堆砌成的防护栏上。
“你说,”她突然开口,“如果得病的是我……”
“到时候我们在下面见面,你是会为我的si悲伤,还是责怪我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个世界上?”
说出的话像寒冬里的风雪一般扎进心窝,但她看向照片上的人的目光却很茫然,像是真的不知道答案,于是像个孩子一样傻傻地来问一个再也说不了话的大人。
过了很久她才从唇间发出一声轻笑,或许也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
纪津禾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重新背起包准备离开。
“爸……”
她对着男人习惯x地道别。
“我走了。”
暮se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远。
迎着残yan,她把孤独y暗的背影留在墓园。
初夏时节,微微细雨洗刷了城市的喧嚣和浮躁,蓬b0的生气乘着微凉的风,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夏笺西的骨髓初筛配型结果很快就有了结果,有一个亚裔捐献者与他配型成功,并且很乐意配合骨髓库进行下一步的高筛。
万柑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也可能是皮痒得厉害,居然背着宋堇宁撺掇陈籽把纪津禾单独约了出来。
以宋堇宁的名义。
理由是庆祝配型成功。
忙是宋堇宁帮的,他们笃定纪津禾不可能会拒绝。
而纪津禾去了,宋堇宁不可能不出现。
所以等宋堇宁收到消息,y沉着脸站在酒吧的包厢门口时,纪津禾正坐在边上安静地吃着果盘里的葡萄,而另外两个人坐在一起拿着话筒唱着高音,吼得鬼哭狼嚎。
高音飙到最高时,纪津禾也实在受不了,深x1一口气,两手快速捂住耳朵,生无可恋地闭上眼向另一边歪去。
这副模样落在宋堇宁眼里有种打破常规的可ai。
唇角忍不住翘起,一路积在心底的火气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高音唱得太高,万柑一下没喘上来,当即难受地弯下腰边咳边x1气,喘息间瞟到正准备进门的人,眼睛蓦地一亮,话筒直接往沙发上一丢,马不停蹄地就扑过去。
“哇靠,你再不来我嗓子就要唱废了。”
宋堇宁侧身躲过他的飞扑,左手顺势抓住他的胳膊,眼神y恻恻的,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si定了。”
语气很平静,却b咬牙切齿更让人觉得恐怖。
万柑忍
不住倒x1一口凉气,很快又回握住他。
“这回你相信我。”
“哥们是来帮你的。”
说话的语气和看向他的眼神坚定得跟要入党似的。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推搡着他往纪津禾那边带。
“大家今天出来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嘛。”
“我和陈籽负责带动气氛,你们随便怎么玩儿,今晚我买单。”
说完就快速挪到陈籽那边继续装模作样地唱歌。
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唱了几首,他余光悄悄朝宋堇宁那儿瞥去,却见他们两个挨在一起,对着桌子上亮起的手机屏幕小声地聊着天。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继续拉着陈籽点歌。
而另一边的真相是——
纪津禾正对着宋堇宁新鲜出炉的月考成绩做分析。
两周的辅导,他进步很快。
照这个趋势,考延大完全没问题。
“如果我真的考上延大了,老师有什么奖励吗?”
宋堇宁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侧过头看向纪津禾。
包厢内暗h的灯光暖洋洋地映在他的身上,为毛茸茸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金se的光晕。
光线下琥珀se的眸子直gg地落在nv人的身上,倒映出她的脸庞。
“你想要什么?”
纪津禾把问题抛给他。
“我想要的……”宋堇宁垂眸思考了一下,“那就请我吃饭吧。”
眼睫闪了闪,他又补充道:“我想吃你做的。”
“……好。”
纪津禾答应他。
得到肯定的回应,少年的嘴角绽开浅浅的笑,目光游移间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唇瓣上,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水光。
蓦地就有些口渴。
他不自然地直起身子,yu盖弥彰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透明水瓶,里面的yet清透泛着淡淡的hse,瓶身印着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的语言。
应该不是矿泉水。
“喝这个吧,”纪津禾把自己面前的水递给他,“矿泉水,万柑给我的。”
宋堇宁伸手接过,没有任何怀疑,拧开瓶盖就仰头喝下。
没喝几口就察觉到不对劲。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间上涌,刺激着神经,宋堇宁皱着眉看向手中的玻璃瓶。
这水……
“我靠!!!”疑惑间,万柑震耳yu聋的惊叫声响彻整个包间,“你怎么喝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过他手里的瓶子,满脸惊恐,嘴巴颤抖着一直在念“完了完了完了”……
无se无味的烈酒发作起来很快,半分钟不到,宋堇宁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他眯起眼睛有些难受地伸手扶住额头,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这下真的si定了。”万柑呆呆地看着已经被喝了三分之一的水,又把视线转移到已经神智不清的宋堇宁身上。
他本来是想灌醉纪津禾的。
计划根本赶不上变化啊我c!
看着宋堇宁逐渐泛红的脸,他简直想要抱住自己的头痛哭一场。
他si定了。
这回真的si定了。
“这个是酒?”
纪津禾也很快发现宋堇宁的状态不对劲,拿起他刚刚放在桌上的玻璃瓶盖,轻轻闻了闻,并没有酒jg的气味,于是看向万柑问道。
“呃……这个……这个……”
“啊,哎呀,我头怎么突然有点晕……”
万柑见状,全身一僵,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捂住脑袋喊头晕,另一只偷偷手拉住陈籽的手用劲捏了捏。陈籽接收到信号,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还是配合地架起他的胳膊往外面走。
“那个学姐,他估计是唱高音脑子供氧不足了,我带他出去透透气,你们继续哈。”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整个包厢里就只剩下宋堇宁和纪津禾两个人。
万柑两人去了很久都没回来,纪津禾坐在包厢里给他们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四个人,两个下落不明,还有……
她看着挨在自己身边的oga。
还有一个小醉鬼。
醉酒后的少年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安分地乱动着,一会儿戳她的腰,一会儿好奇地揪她的头发,把它缠绕在手指上又松开,嘴角弯起,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纪津禾无奈地叹了口气,捉住他扒拉自己头发的手,然后弯下腰蹲在他的面前,像哄小孩一样轻声问他:
“还记得你家司机的电话吗?”
“让他来接你好不好?”
宋堇宁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视线混乱,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以为是在做梦。
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不要。”
他醉得不轻,眼睛半阖,毛绒绒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地,都
快要支撑不住往下倒,但视线落在纪津禾身上就没移开过,拢起万千的星光,只倾注在她一个人身上。
是梦里的纪津禾啊。
看着看着,他突然就抿唇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眼尾泛起一抹红晕,像漫野的樱花重捣后晕染在脸上。他捧住纪津禾的脸,在alpha错愕的目光下搂上她的脖颈,俯身靠近她,殷红的唇瓣开合,像是喃喃自语一般。
“纪津禾……”
“嗯。”
纪津禾轻声回应他。
“纪津禾……”
“嗯。”
“纪津禾……”
宋堇宁的视线牢牢锁住她,喉结滚动。
“我喜欢你。”
“……”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纪津禾……”
没有伪装,意识消散,少年眼中的喜欢袒露无疑。
是梦吧。
在梦里的话,无论怎么说都是可以的对吧……
醉酒后软腻的声音像羽毛一样划过她的耳朵,激起一阵颤栗,全身的血ye就好像凝结了一般,纪津禾因为这句话僵在原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se。
oga的信息素气味一点一点在空间里散开,甜腻带着甘苦的气味刺激着alpha,让人无所适从的痒搅拌着不知名的yuwang播撒在心间。
是柚子的香气……
和那晚的气味一样。
怎么会……
alpha瞳孔骤缩,心中有什么在轰然倒塌。
她愣怔地看向宋堇宁,原本落在他肩上想要推开他的手僵在原地。
记忆翻飞,涌入脑海,伴随着腺t的阵痛、肿胀,还有被信息素g出的滚烫yuwang。
却在下一秒措不及防被醉酒后神智不清的少年吻住。
终于。
在梦中描绘过无数次的画面成为现实。
青涩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触碰上纪津禾的唇瓣,带着酒jg的甜香,软舌探出描摹着她的唇珠,然后一点一点深入她的口中,g住她的舌尖,包裹、吮x1,发出暧昧的声响。
许是熟悉的信息素气味g起了那晚模糊的记忆,许是少年g缠间渡入口中的酒香迷乱了她的大脑,纪津禾仍旧保持着跪地的动作,呆呆地任凭少年索取。
“嘶——”
唇间蓦地传来一阵刺痛,疼得她忍不住x1气,也拢回她游离的思绪。
而始作俑者却t1an着唇瓣,不满地轻哼。
“你不专心。”
他伸手抚上她被咬红的下唇,牙印明晃晃地落入他的眼中,而他眼中闪过的只有得意,那是他留给纪津禾的标记。
“纪津禾,我要你看着我。”
他再次俯身附上纪津禾的唇瓣,轻轻地啄吻,然后对着她说道。
这次没有慢慢地厮磨,舌尖直接探入她的口中,想要缠绕上她的,却被彻底清醒的alpha猛地躲开,舌尖分离,在空气中g出y扉的丝线。
猝不及防地被推开,oga软成一片的身t没有任何防备地向后倒去,落在沙发的靠背上。
“嗯哼……”
他忍不住轻呼出声,眼神因为她的动作逐渐沾染上一丝疯态,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喜欢,但很快又软下来,轻咬着唇瓣低声问她:
“为什么要推开我?”
“是我不好亲吗?”
柚子的香气变本加厉地放大,g扰着纪津禾的心神,她伸手按上额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动作落在oga眼中,成了成功被g引的信号,他重新向她靠去,舌尖t1an了t1an唇瓣。
“很好亲的。”
他拉住纪津禾的手往自己的唇上放,固执地想要向她证明自己的话,却被她反手攥住手腕。
alpha的力气要b他大得多,他挣脱不开,只能被她按压着向后仰倒。
“你喝醉了。”
纪津禾直起身t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宋堇宁幽怨的眼神不为所动。
oga信息素的气味浓郁得不正常。
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蹙着眉,一手握着少年纤细的腕骨,一手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抑制贴。
当机立断解开他最上方的衣扣,扒开衣领,将薄薄的方形贴毫不犹豫地按在了他的腺t上。
动作很快,贴完后又很自然地帮他重新扣上衣扣。
抑制贴虽然可以阻断oga外溢的信息素,但她终究是被影响到了一些。
纪津禾抿唇思考了片刻,想着要不要再去外面找前台要几支抑制剂以防万一,转过头时才发现包厢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眉头微微皱起,想起身看个究竟,下一秒陈籽的微信就发了过来,发出“叮咚”的响声。
陈籽:学姐,单已经买过了,我和万柑先回去了
陈籽:宋堇宁就拜托你送回去啦
陈籽:飞奔jpg
手指按住熄屏键,她的视线从屏幕上转移到身边已经安静下来的人身上。
酒劲过去,酒疯也发过了,困意渐渐上涌,侵袭上宋堇宁的大脑。
纪津禾起身轻轻摇了摇他的肩,混沌中的小脑袋慢慢抬起看向她,又恢复了最开始小孩子一样的状态。
她看着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总不能和一个神智不清的小醉鬼计较。
但这次多了些防备,后退了几步,只是略微弯下腰问他:
“那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这次宋堇宁没有拒绝,乖乖地伸出手要她牵。
酒吧离别墅有些远,但宋堇宁醉酒后很容易晕车。
于是夜se下,纪津禾牵着他的手慢悠悠地在街道上走着。
路灯把他们两个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摇摇晃晃。
宋堇宁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总是走不稳,一下拉着纪津禾的手歪到一边差点摔倒,一下又垂着头撞在她的肩上,磕得脑袋生疼,眼角泛起泪光,表情看上去很委屈,像被人狠狠欺负过。
纪津禾叹了口气,无奈地加快几步在他的面前站定,双手握着他单薄的肩,固定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
“怎么了?”
路都走不好却还知道问她为什么不继续走了,纪津禾被他傻傻的样子气笑,转过身蹲在地上,对他招了招手。
“上来,我背你。”
醉酒后的oga又乖又听话,点着头就轻轻趴在她的背上,双手环绕住她的脖子。
宋堇宁看着身材高挑,清瘦单薄,但其实t态很匀称,酒jg作用下的oga浑身都软绵绵的,散着热意,隔着薄薄的两层衣衫紧紧贴上她的后背。
纪津禾很轻松就将他背起,托着他的大腿往上掂了掂,担心他会掉下去。
而宋堇宁安静地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嗅着,像一只小狗。
温热的呼x1有一下没一下地洒在她的脸上,有点痒,纪津禾忍不住偏过头去躲,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
“你在闻什么?”
“嗯?”宋堇宁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在思考她的话,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小声重复道,“信息素,信息素……”
“纪津禾,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
说话间,他伸出一只手在戳在她的腺t上,就好像在质问它:为什么没有信息素!
纪津禾被他的动作逗笑了,让歪着脖子让他停下,然后有些好笑地提醒他:
“alpha的信息素不能随便闻,”她顿了顿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眼神不自然地闪了闪又说道,“oga的信息素也不能随便给alpha闻。”
“没有随便……”
即使意识不清醒,宋堇宁还是嘟囔着反驳她。
“只给你一个人闻的……”
纪津禾愣了一下,偏头去看窝在自己肩上的人,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却还在听她说话。
她抿起唇瓣思考了一会儿才垂下眸子尽量平静地问他:
“阿宁。”
“嗯?”
“我们是不是见过,在陈籽家之前。”
背上传来少年迷迷糊糊的声音,他毫无防备,几乎是立刻就回答她。
“见过啊……”
“……在哪儿?”
纪津禾听见自己紧绷的声音。
“在……在……”
宋堇宁重复着,仿佛在竭力思考问题的答案,声音越来越小。
她没等来他的回答,因为他已经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但是纪津禾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柚子的香气,还有补课那天看到的。
是吻痕。
她咬的。
走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薛姨早就回了老宅。
纪津禾从大门旁的花坛里拿到备用钥匙,轻车熟路地将宋堇宁抱回了房间。
oga软绵绵的身子陷入同样柔软的被褥间,他难受地轻哼一声,翻了个身,脸埋在枕间又睡过去,呼x1逐渐放缓。
纪津禾没有直接就走,而是俯身单膝跪在床上帮他脱了鞋,然后小心翼翼地ch0u出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在做完这些后,她才泄了力,缓缓直起身,却在抬眸时对上宋堇宁忽然睁开的眸子。
仍旧陷在迷蒙中的眼睛对着她无意识地眨了眨,显然还没从酒jg中缓过来。
纪津禾被他的视线盯得眉心一跳,掌心不自然地附在他的眼睫上,温声哄道:
“快睡吧。”
但他没睡,她能感受到他纤长的睫毛扫过自己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带着细细的痒。
宋堇宁没有说话,伸手握住她的手背,将它从自己的眼睛上移开,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会传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