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修补道心,他该是松了口气的,却又不知为何有些怅然。许是这修行路上,难以逃开的劫难罢。
——
“从这过去,应该就是那老道说的仙界了。”
龙浔山的山巅一片平坦,少年所指方向便是万丈悬崖。二人正是艰难万分从攀上山顶的封誉和秦越。
封誉早上一起来,便拉着秦越往山上走。他看得明白,这几天包裹二人的黑雾不知是何原因已经散了,此刻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而秦越虽然还记挂着消失了扶珩,但想到扶珩身手不凡,说不定是提前走了,便也乖乖跟着一块来了。
谁知到了山顶,只看见万丈悬崖,和悬崖旁的一块巨石。
“限凡石。”封誉端详着这三个字,又看向石头后的断崖。
秦越已经在抱怨了:“那老道该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这石头后面就是悬崖,难道让我们跳下去不成。”
他们二人前来龙浔山,是有一老道指点。那老道说,爬上龙浔山,找到山上的限凡石,再往前踏出一步,就能进入仙界。
这话听起来虽然玄乎,但二人家族一夜间被血洗,种种异象都表明不是凡人所为,他们这才想着寻仙问道,好为父母亲族报仇。
两个人围着限凡石打转,都有些一筹莫展。若是按照老道说的,一步踏下去就是,可万一被骗了,岂不粉身碎骨?
正当这时,秦越忽然觉得胳膊被人抓住往后扯。他大惊失色,硬是被人拖下了悬崖!
“啊——”
听到他尖叫,封誉连忙抬头,只看到秦越后仰着向悬崖下倒。他忙跑过去想抓住秦越,却看到秦越瞬间消失在悬崖边。
一路相随的伙伴瞬间不见,饶是少年老成的封誉也呆滞了许久。
正失神着,没过一会悬崖边却传来声音。
“珩哥哥!怎么是你啊!你吓死我了!”
封誉听见扶珩浅笑着道歉,脸色有一瞬间古怪,接着便听秦越喊他。
“封誉,你快来,悬崖这边有桥,不会摔下去的。”
他这才大步踏过去,好像穿过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接着脚下便出现一座古旧的木桥。
而桥上,秦越正拉着扶珩的衣袍说笑。
扶珩持扇站在木桥上,白衣翻飞,笑容潇洒,倒有几分仙人姿态。可偏偏封誉一看见他的脸,脸色就很是古怪。
再次和封誉暗中打量的视线对上,少年像是被火烫着了,立刻又偏过脸。
扶珩暗中奇怪,似乎自己消失这一晚上,主角受对自己的戒心更强了。他只是抢了主角受的一个机缘而已,不至于这么快被发现马脚吧?自己再怎么说也救了两人一次。
罢了,他要是能参透万人迷的想法,也不会在上辈子沦落成可怜的炮灰了。
三人过了木桥,眼前风景瞬间变了。热闹犹如凡间集市,两边是林立高楼、各种商铺,来来往往修士攀谈说笑。天上
时不时有流光一闪而过,原是乘坐仙器的修士赶路。
秦越眼睛都看呆了,一直哇塞个不停,就连封誉脸上也有些震惊。难得看见两人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扶珩摇着扇子欣赏,等他二人回神。
“珩哥哥,你怎么一点也不奇怪啊,你来过这里吗?”
“我不是与你们说过,我是来求仙问道的嘛。”扶珩笑道:“几年前我便来过这里,不过无功而返,今天这里这么热闹你可知为何?”
秦越摇头,满脸敬仰看他。
“也算你们幸运,再过几天,这飘渺仙宗便要大开门户,广收弟子,不单单是仙门世家,也有许多凡人来此。”
他一合扇,目光放得极远,不知看向何处道:“若拜入飘渺仙宗,便是踏入仙道了。”
小说里的主角总是有这各种各样不得不拜入仙门的原因,譬如封誉和秦越二人的血仇。而像他这种路人甲小炮灰,当初寻仙的理由也很单纯。
想活的久一点罢了。
结果他反倒两辈子都没活到二十岁,还不如普通凡人。
扶珩情绪低落,两人都有所察觉。封誉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秦越却直接上手拉他,似乎是在劝慰扶珩。
小竹马真是贴心,怪不得是第一个拥有万人迷的小攻。
心里感叹一声,扶珩低头又对他们笑:“走吧,带你们去吃饭。”
带两个初入仙界的小子饱餐一顿,看秦越兴致高涨,扶珩又拉着这两个人在街市上看了许久。
这里头的交易多少灵符法宝,甚至还有斗法的擂台。毕竟是凡人与修者交汇的地方,就连秦楼楚馆都显得仙气飘飘宛如仙境。
虽然大多是凡人用不着,修者看不上的东西,但俗话说大隐隐于市,也总有些人喜欢在这坊市里捡漏。
想到不日就要进仙宗内,扶珩摸了摸自己的脸,沉思了一下,带着两人进了一家多宝阁。很快挑出一张容貌普通的人皮面具出来。
面具贴合在脸上,将那张漂亮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扶珩之前的样子。秦越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珩哥哥,这个好丑。”
“小屁孩,没有审美!”扶珩拍他狗头。
虽然沈和光被困衍天峰,但入门大比挑选弟子的时候,他肯定还是会代表衍天峰出现的。凡人做的人皮面具,因为不是幻术,放在茫茫人海里反而不会被发现。
至于两个少年的疑问,随便编了个借口称自己在飘渺仙宗有仇人就是了。为了保险起见,扶珩还给自己编了个假名,秦珩,与秦越兄弟相称。
三日后飘渺仙宗正式招收弟子,秦越果然因为单火灵根成了内门弟子。而封誉却是四灵根,几乎与凡人无异。
听得测试结果,秦越一脸担忧,甚至大有封誉不能进入宗门自己也不去的意思。而主角自己却颇为冷静地接受了结果。
安抚了秦越好半天,他才红着眼眶乖乖答应一个人入内门。
至于扶珩自己,更是普通至极的三灵根,比起封誉也强不到哪去。他上辈子就知道自己是这个资质,便无所谓了。
两个资质差的自然住处也自然被分到一起。知道两个人住一个屋,就连自己资质奇差都没被打击到的封誉,面色却微微变了。
扶珩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前辈说笑了。”封誉崩裂了一瞬的表情又变了回去,语气仍是淡淡。
就这样天天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怎么就有那么多人喜欢呢?反正扶珩看他是怎么看怎么讨厌,难道就是因为同为受所以互相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