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回叶府後,叶夫人便开始着手准备写申请商队通行的文书。而封彦则是开始写起了菜谱跟准予授权易晓荷使用天香酒楼的名字,以及成为天香酒楼第一分店的相关条约。
赵琮则是跟兰氏谈起了定下他跟封彦婚期的事。兰氏说赵真完婚後半个月便要启程前往东南水师。他未来大嫂也会跟着过去,不过赵真考虑到易晓荷在东南方做生意的事,便让她先留在京城做好准备再过去。地点自然是赵真帮忙找,人的话在当地找也是可以的。只是赵真希望封彦能先过去坐镇,而在京城的时候能教导一下易晓荷。
为了避嫌,封彦让自家娘亲去教。赵琮知道赵真的想法後说他也想跟着去,赵真原本觉得没必要,後来想了想,有赵琮在,他能专心应对那些海盗。等自家妻子来到,顺利接手後他们再回去也是可以的。
於是这就牵扯到赵琮跟封彦的婚期了。从东南回京,坐马车得花上十天,那还是一路顺风的情况。要是路上有个什麽意外担搁,那就不只十天了。赵琮有些头大,过几日後跟封彦谈起这事。
封彦略一思考,说:「三个月为期,三个月之期到了後,出发回京成婚,算上日程,估个二十日,应该是可以的。」
於是便暂时敲定这些。易晓荷在家里学过管帐,叶夫人教起来也就省事许多。再加上封彦也教她一些技巧,让她上手更快。
於是日子在大家都忙成一团的情况下,似乎流逝得更快了些。日子渐暖,周一跟小厮们早上趁着日头颇大,将被褥拿出来晒。晒时不忘拍打,几个小厮玩心起了,小小的打闹,周一是不会管的,最多喝止他们後数落几句。
这日头晒得封彦有些慵懒,把书往胸口一放,就这样在院里摆放的美人榻上打起了盹。周一看见了,便制止了小厮们的玩闹。知晓自家少爷这几日事多,精神头不是很足。当然又挨了贺老的骂跟念叨,贺老实在是拿封彦没办法,说让他多动动,少费神。
封彦困意渐深,蓦地感觉头上好似凉了些,似乎有人帮忙挡着阳光。他低哝了一声,不想睁眼,打算翻身时却差点摔下榻。
一双臂膀接个正着。封彦这下清醒了,睁眼一看,是赵琮。「你怎麽……」
「一来就看到你在这睡,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你,结果你倒好,睡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差点摔了。」赵琮把人送回榻上坐好。
「因为,晒得舒服了。」封彦有些不好意思。
赵琮食指轻刮了刮他的鼻梁,笑道:「跟只猫似的!」
「最好是。」封彦拍掉赵琮的手,「怎麽想到过来了?」
「上回你做的菜,味道很好,特别是那什麽……卤肉,太香太好吃了。有没有打算放进酒楼的菜式里啊?」
「倒也不是不行……这东西,卤完後最好还是放置一晚,隔天再食用味道会更好。只是保存的方式我得想想。毕竟,汤汁这些若不能一直温着,就要放冰窖。」封彦说道。
「我就是觉得,回味无穷,想再吃。」赵琮说道。
「是因为有肉吧?」封彦横了他一眼。赵琮嘿嘿笑着,封彦没好气的将手里的书拍向赵琮的面门。「我最近忙得很,疏忽你了。不过今天不让你点菜,随我意思,可以不?」
「好啊!」赵琮可馋自己未来媳妇的手艺了,做什麽都行!於是跟着封彦来到了叶府的厨房,准备看封彦能做出什麽。
封彦取了些肉末,加了酱油跟酒还有糖盐跟葱姜拌炒了一会後加了些水,将葱姜挑走再加入一些花椒、辣椒末,调成酱汁。接着起锅煮水,再取了面粉跟水,水里加了盐,揉成面团,反覆揉杆。最後揉成一团,取刀,看水已经煮开,俐落地将面削成长条状,正好落进滚水里。
赵琮大开眼界,看着封彦转着面团,刀法俐落乾脆的削下一片片的面条。差不多了之後,将面捞起装碗,倒入拌了肉末的酱汁,交给了赵琮。
赵琮吃了几口,竖起拇指,啥都没说,埋头猛吃。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封彦笑着以指尖揩去赵琮嘴角沾上的酱汁,赵琮抹了下嘴,凑过去张口就含住封彦的指尖。
温热湿软的舌尖卷去那带点呛辣的酱汁,惹得封彦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赵三,你……」封彦瞪去一眼。「有必要这麽馋?」
「太美味了,舍不得浪费。」说着还不忘舔了舔刚才抹了嘴的手。封彦眼神乱飘,低骂了句混蛋。
「这是很平常的面食……算不上什麽的。只能说是家常菜。」封彦说道。
「就算这样,也很好。」赵琮单手支着脸,笑意满满。「对我来说,阿彦做的,都是美味!」
封彦被他夸得有些赧意,横去一眼。「这乾拌面你喜欢便好,以後有的是机会做给你吃。怕你吃太多次会腻了。」
「不一定,要真的去西北大营了,指不定就没这麽好吃的了呢!」赵琮笑着说道。「欸,话又说回来,阿彦,你要不要学骑马?」
「呃……」封彦内心有些拒绝。他满担心会
不会被马甩下来加踩踏,而且养马也有些费钱……
「我教你啊!而且,我们赵家有专门驯马养马的。你也可以趁机会练习,可以强身的。去西北那,没有马,跟没了脚一样。」赵琮认真说道。
封彦心想,也是。古代交通工具就是马跟马车,没了马跟马车,还真的跟没了脚一样麻烦。「那,你们专门的马场,可有适合我这样年纪却又没学过骑马的?」
「去问问就知道了。现在还算早,等会去看看?」赵琮现在恨不得每天都把封彦绑在自己身边带着走。去了兵部点个卯之後就是直接往天香酒楼或是叶府这来找封彦,不是讨吃的就是在封彦身边转来转去的。
封彦起初没注意,後来发现时也来不及了,只能让他在自己周围晃悠。赵琮美滋滋的把人约到手,等封彦重新换了套衣服出来,立刻拉着封彦的手说咱俩共乘一骑。
看着眼前毛发黑亮的高头骏马,有些不耐的甩头喷气。赵琮安抚了牠的情绪,让封彦过来也让牠认识。手里不忘塞了根胡萝卜给封彦,让他跟自家爱马套个近乎。封彦先是赞了赵琮的座骑漂亮又帅气,听着赵琮的话,抚摸马颈,再把手里的胡萝卜递过去。牠倒是很给面子的啃去一半,嚼嚼嚼後垂下了脑袋,赵琮让封彦再摸摸牠。
让他家飞墨把胡萝卜吃完,赵琮让封彦看着他如何上马,接着伸出手让封彦也上来。封彦依葫芦画瓢的踩着蹬,一手抓着缰绳一手让赵琮拉着,有些生涩地坐上马鞍。封彦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像是被赵琮环抱在怀一样。
耳边传来赵琮带笑的低语:「抓着马鞍,走喽!」双脚夹了下马肚,飞墨小跑了起来。
「这样会不会有点招摇?而且……要是穿过市集会被骂吧?」
「别担心,这是通往城门的主要道路,骑马有骑马的道。马场在西郊,是丁楠的表哥负责的。」赵琮在封彦耳边说道。
封彦只觉得耳边有些痒,下意识的缩了下肩,导致他更往赵琮怀里去了。赵琮看他似乎无所觉,也笑了。速度还不算快时,其实是有点惬意的。只是坐得久了,臀部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出了城门,赵琮提了速。那有些颠的感觉更重了,但赵琮把他护得很好。几乎是整个人贴着封彦的背,连带封彦也被他压得伏低了身子。耳边风声呼啸,虽是有些不舒服,但不知为什麽,封彦却觉得有些兴致高昂。
来到一处有围着围篱的广阔草原前,围篱入口有人候着,看到赵琮骑着马过来时立刻上前。
赵琮帅气下马,跟对方打了招呼。「卢二,久见啊!」
「你个阿三!」对方看起来不会超过三十,看起来跟赵琮很熟稔。「这谁?怎不下来啊!」
封彦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赵琮走了过来,伸出双手。「来,阿彦,我抱你下来。」
「别……人家还看着呢!」封彦脸泛薄红,有些手足无措。然而赵琮却是二话不说,让人改侧坐,再将人抱下来。卢二看着,嘴吧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鸭蛋了。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赵琮把人抱下来之後还帮整理衣服。
感觉好像有些东西瞬间碎成片,让卢二傻在当场,不知该说什麽才好。赵琮把封彦牵过来,看到石化状态的卢二,好笑的在他面前挥了下手。
「喂,回魂!你是多久没回京城了,连我要娶妻的事都不知道?」
「我这不是刚回来没多久啊,哪晓得那麽多事!你娶的谁……不会是,他?」
「就他。你什麽时候忙完什麽时候去天香酒楼找我,请你吃顿美味的,顺带喝美酒!」赵琮嘿嘿笑道。
「你娶男妻啊,你爹肯?」
「当然肯。」赵琮指着卢越说道:「卢越,排第二,叫他卢二就好。」又拉起十指相扣的手,比了下封彦。「封彦,静亭侯庶长子,天香酒楼的老板。」
「哎呀,那不是要封世子嘛?」
「我是庶出,不请封。将来是我二弟当世子。」封彦微笑着点头回应。
「啊,哦……那,赵阿三,你带他来是要做什麽?」
「卢二你脑子不好使了是吗?」赵琮松开封彦的手,勾着卢二的肩,流里流气的样子。「当然来找你看马买马啊,他以後可是要跟着我回西北大营的,不会骑马怎麽行!还有啊,他身子骨不是很强健,你看着处理。最好找脾气温和的,好相处的。」
卢越点点头,说行,这容易。赵琮说最好也弄个舒服点的鞍,帮我处理下。说完一手牵着他的爱马飞墨的缰绳,一手牵着封彦,跟在卢二身後走进马场。不远处有驯马师在调教,也有着几匹马悠闲放风。
卢越带着他们进了马廐,来到了一匹马前。先是抚了抚马颈,说道:「这匹啊,看起来是全白,但在颈子跟脚上,有一些黑色的纹路跟斑点。是匹母马,脾气挺好。个头也没那麽高大,要是比速度,当然没有赵阿三的飞墨快。不过,也不差就是。」
封彦看向赵琮。他不懂,让专业的来帮他。赵琮让卢二牵牠出来走走看看,卢二应了一声,开了栅门,牵了马出来。
马儿果然温驯,封彦上前时也是安安静静的站着。封彦弯唇一笑,轻抚马颈,赞了声真好看。马儿似乎听懂了,轻蹭了蹭封彦的脸。
「如何?喜欢吗?」赵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