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还有六十岁,七十岁,可能那个时候我已经动不了了,但是你还能活蹦乱跳”
没等他说完,雪风立刻兴奋地说了一句:“太好了!”
她胳膊使的力气小了很多,一时间变成了把他抱在怀里的姿势。她好像很快乐地笑了起来,“你动不了不是更方便我去跟你偷情吗?你现在还能拦我,以后可就阻止不了啦!等你再老一点就只能随我睡了!”
墨秋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但是仔细比对一下,似乎是想哭的心情要略微多出来一些。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吗?”
雪风哼唧了一声,对他说,“嗯,那你别笑我。
“其实,我小时候做梦梦见过一条人鱼。黑色的。”
墨秋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条人鱼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就因为这个?”墨秋觉得有点无语。
雪风却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身体向后退了一点,面对着他,非常不满地说:“什么叫‘就这个’啊?现实里见到一个和梦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足够惊悚了好吧!”
“你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嗯”雪风又抓起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攥着,用手指有些用力地摩挲他的手背,“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这回不会又要说他像她见过的哪张画里的人了吧?墨秋心想。
“我本来很讨厌过生日的,你来的那天我在房间里画画”
墨秋想了想,那天他陪雨桐去她家里,确实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见到雪风。
“那天我很想画我曾经梦见过的那条人鱼,但就是怎么都画不好,撕了一张又一张然后你和雨桐走过来,你把一张被我撕得只剩四分之一的画捡起来了”
墨秋飞快地在脑海里回忆这件事。
“你看了之后问我‘这是不是大海和人鱼’”
确实还有过这么一回事。
再去看雪风的表情,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看得见她眼睛里的光。她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似乎非常快乐,她那幸福的语气差点让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特别伟大的事。
他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那条曾经出现在她梦里的人鱼一定是给她带去了相当大的冲击,即使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也让她魂牵梦萦到长大了依然想要画出来。可是她总是画不好,永远也画不出梦中的样子。那天也是一样,她画得又烦躁又绝望,画纸不知道揉烂了多少张、撕坏了多少张,可是一个和她梦中的人鱼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竟然出现了眼前,还问她画的这些是不是他。
这的确称作惊悚也不为过。
“所以?”
“所以我就决定到死都要爱你了。”
先不说他和她梦里出现过的人长得一模一样是雪风的错觉还是巧合,这件事本身听起来就很梦幻,甚至一点都不现实。
“你以前有见过我吗?”墨秋问。
雪风摇摇头,“那个梦是我十岁的时候梦见的,还是小学生,我去哪见你啊?而且,我十岁的时候你都快二十岁了吧,一个十岁的小孩可能会对二十岁的人那么感兴趣吗?”
墨秋心想:要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他甚至在心里稍稍想象了一下,二十岁的他被十岁的还是小不点的雪风追得到处跑,并且雪风还不停地说“等我长大了就要睡你”的画面,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可以毫不费力连着做噩梦六个月。
如果雪风过去从来没见过他,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巧他就正好和雪风梦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也正好出现在她在画“他”的这个绝妙的时间点?世界上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吗?
他想不明白,于是想听听雪风这颗异常敏感又炙热的大脑是怎么想的。他问:“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哪有为什么啊?”
他没想到雪风在这件事上竟然会觉得不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一时间有点吃惊。
“我曾经在梦里见过你,然后有一天也真的在生活中见到你了。我觉得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见他不说话,雪风继续说,“可能是预言,也可能是提前打声招呼,也有可能是从我梦见你以后,你这个人才真正开始存在。没什么难以理解的,我还梦见过我是怎么死的。”
墨秋原本被她说得又糊涂又清醒,越听越有点唯心主义的味道。但是一听到她说她梦见过自己的死法,他的身心又重重地停滞了一下,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一点上。
他问她:“你梦见了什么?”
雪风满不在乎地说:“自杀。我梦见我死在一片森林里。”
如果是因为她曾经梦到过那条黑色的人鱼,他才显化成了真实的存在,那么她以后也会像她梦见的那样,在一片森林里把自己杀死吗?
为什么是在森林里呢?那时候她的身边谁也不在吗?
难道她会死得比他还要早吗?
她的死会和他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