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没意思。”
他们在走廊上有说有笑的,因为关系熟,聊起话来不在意尺度限制,韩悦游时候会边笑边拍打阿维。他们都没看见赵英武从走廊的那一端过来,他要准备到另一个教室去上课,手上拿着一叠试卷。他引起注意似的咳嗽了一声,若有所指地对两人提高音量道:“都快上课了还在这里说说笑笑,有什么这么好聊的呢?”
韩悦立刻不
好意思地收敛笑容。阿维看着赵英武,挪动下了脚步打算回教室,突然伸手掐了一把韩悦的脸颊,私语道:“记得要来我家啊。”
韩悦捂住脸瞪着阿维,小幅度偷偷打了阿维两下。赵英武的脸色变得很古怪。
我在后门的垃圾桶边抖黑板擦的白粉,因为值日范围包括讲台部分,冷眼看着韩悦的脑袋从我视野下方匆匆溜进教室,阿维跟在后面进来,见到我时扬起笑容靠近。我心头莫名地火起,冷冰冰地无视他,拍完黑板擦便离开,肩膀撞了下他的肩膀。
阿维的生日在周末,周六的时候他的座位边堆满了礼物,花花绿绿的袋子礼品盒,还有络绎不绝的贺卡从各个班级里流淌出来,包括素不相识的女生间接或直接地送礼物。
我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就会突然闪出一个女孩子伴着朋友,脸红地托我把礼物和信封转交给阿维,我觉得莫名其妙,难道我有义务非这么做不可吗?我和她们也完全不熟好吧。我感到无比郁卒,等女生受惊般匆匆跑掉后,站在栏杆旁打量手里的信封和一袋手工饼干。
乌里吹着口哨冒出来,凑过来瞧着信和礼物。
“郁闷吧。”他说。
“郁闷什么?”
“托来托去的还不如自己去送对吧,我送得都累死。”
我把东西塞给他:“你给他吧。”
“啊?”他呆愣愣地拿着东西,过了会儿,坏笑了一下把饼干袋打开,往嘴里塞了一块星星形状的曲奇饼,“反正阿维也不介意的。”
“你吃吗?”
“不吃。”
他一边咀嚼,一边转过身手臂搭在栏杆上问我:“阿西,你收到过这些东西吗?”
“没有。”我的声音毫无起伏,显得很淡漠。
“那是肯定的,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神秘地反问我,等待我的反应。
“为什么?”
“因为,”他左右顾盼,压低声音对我说,“阿维有问题。”
我几乎吓了一跳,但努力压制住吃惊,抬了抬眉毛,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害怕这家伙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我故意漫不经心道:“是吗?”
“所有对你有好感的女生全部都到最后喜欢上了他,你觉得奇不奇怪?”
我沉默不语。
“我称之为‘阿维结界’:抵挡阿西一切桃花的ac米兰钢铁防线。”
“神经病。”
他笑了笑,转而严肃起来:“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我说:“是啊,怪可怕的。”我当然早就意识到他的可怕了。
“我一直都感觉到他对你似乎有点过分关心了,就是超出了正常兄弟之间的那种界线,哪有这么大一个人了整天粘着哥哥的?还有,我跟你说几句话他就白我,有什么好白的?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我看向他,陷入沉思。
“我怀疑……”
“怀疑什么?”
“我怀疑阿维是个重度兄控。”
“……嗯。”
“你可要当心点,跟他保持点距离才好,否则你一辈子连女朋友都找不到了。”
“嗯……”
“连你的生活都会被他控制住的。”
“不会的,”我说,“他控制不了我。”
乌里盯着我,闪过惊讶的神色,手里的饼干袋子系绳套在他的小指上摇摇晃晃:“希望你不是太乐观了。”
我低头玩弄手里淡黄色的信封,上面用橙色的幼圆字体写道“to 阿维”。听着乌里在耳边念念叨叨煞有介事地分析,我拧着眉毛若有所思。
放学后,我不得不帮阿维分担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家,几个袋子里还有似乎玻璃制品和陶瓷制品的重物,摇晃起来能听到惊悚的乒乓响。我很早就和他有个约定,就是互相不送礼物。我也不收别人的礼物,因为收了礼物就意味着你要记住每个人的生日,并且还有回礼的义务,况且收了礼物后,就会不自觉地多了一项和阿维比较的项目,又是比不过的项目。过长的且无法清算的比较清单,只会让生活变得冗长而喘不过气。另外,我不喜欢这种琐碎的礼节。
“下次别叫我搬,反正又不是我的东西,你自己搬。”我提着拎着一堆东西一股脑地放在阿维房间的地板上,不耐烦地说,手上被绳子勒出了淡红的痕迹。
阿维转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你想要的话都是你的啊。”
“我才不想要。”
我撇过脑袋,整理了下衣服往门口走,阿维站到了我面前,略显踌躇道:“就这么走了啊?”
“你还想怎样?”我定睛注视他,预感到他会做些什么。
“想吃巧克力吗?或者饼干之类的,吃的还挺多的,你都拿去吧。”他的语气就像在念学校发的安全通知书似的,眼神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又瞥了瞥地上的礼物堆。
就这样吗?这种距离应该抱上来亲热一下才正常吧。我审视他的脸,看样子他还是没有休战啊,又没有赌气的样子又
其实想要我,真是搞不懂。
我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被盯到不好意思,目光有点闪躲。他说:“怎么啦?”
“试试能不能看穿你。”我抱起手臂。
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拿我没办法似的道:“我就这么不容易被你看透吗?”
“算了,想要看穿一个人是最浪费时间的想法。”我移开目光,放下胳膊,正要绕开他走出门,却被他抬起的手臂挡住。他手臂一缩把我揽进怀里,头埋在我的肩上。宽阔温暖的胸膛和清爽熟悉的气味让我心产生点动摇,微微合上眼皮,他声音瓮声瓮气地传进我的耳朵:“哎,真是……哥……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容易控制不住的。”
我缄默不语,身体一动不动,是很被动的顺从。他抬头面对我的正脸,目光从眼睛滑到嘴唇。
“可以吗?”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都说了控制不住,我的话有什么用?”我说。
他摇摇头:“我想要的不止这个。”说完,下定决心似的把脑袋离远了,手臂松开了我。
哈?就没了?
我忍住没有让表情裂开,看着他不亲又委屈,亲了也委屈的优柔样子,觉得异常焦躁。好小子,撩完了就跑?整我的吧?
他单纯地凝视着我。
我冷着一张脸,直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愤愤打开门,再嘭得一声像在骂人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