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诏也是一身伤。
不过跟顾一阑不一样,他的伤是他出生入死的功勋,九死一生的见证。
他五官立体英俊,眼神深长晦暗,眼尾上挑处有一道疤,让他随时随地都显出几分阴寒感,又因为那似天生就笑非笑的嘴角演化成复杂的诡谲邪肆。此外,席诏身上似乎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像突然的森林火灾或海岛地震,或干裂或潮湿,都能听到无数生命在悲鸣。
因此,席诏好看归好看,但没人敢多看一眼,也没人敢靠近。
顾一阑是那个意外。
第一次跟席诏见面是在一个酒局,席诏是一部电影的全额投资人,导演和编剧都暗示顾一阑去给席诏敬酒。
先前就说过,这部电影性质特殊,就为了满足老板的私心,除了给的钱多,能不能上映,有没有票房都不值一提。
换言之,只有席诏满意了,顾一阑才有资格演,才能赚那份钱。
酒双手恭敬递到面前,席诏看了一眼,说:“换人。
”
顾一阑问哪里不满意,他可以改。
席诏鲜少遇到这么大胆的人,那双琉璃色的眼瞳让人眼前一亮,席诏于是耐心地跟人玩了玩,他让顾一阑把手放地上,然后一脚踩上去。
“疼吗?
”席诏脚下用力,饶有兴趣地问。
“不疼。”顾一阑冷汗顺着脸侧流进脖颈,打湿了喉结上细小的绒毛,他掩饰自己的疼痛,勉强地扯出一个笑来回应席诏。
然而席诏并不满意,嗤笑一声,笑他东施效颦,留了句“这就是区别。”
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导演和编剧被人打了招呼要照顾点顾一阑,见状也很是为难,顾一阑在地上待了片刻,甩着手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导演和编剧想了想,没有答应。但晚上十二点,顾一阑收到了另一家酒店的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