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男面面相觑,过了良久,角落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周令君,此人是个伙夫,此刻应该在柴房。”
“伙夫?”周欢更奇怪了,“干嘛把伙夫的名字列在进宫的花名册上?”
这时又有一人开口道:“回周令君,怀竹当初是为了卖身葬父才进了这琼花台的,后来他说只要有工钱领,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肯干,所以就在这琼花台里当了个伙夫。”
周欢一听,顿时起了兴趣。
“卖身葬父进了琼花台,却只心甘情愿地做个伙夫?这倒新鲜。待我去会会此人。”
柴房位于琼花台的西北角,与厨房连在一起,由于油烟味儿极重,所以平时周欢没事不会往这边走。
怀竹。
这名字一听就是个美人,也不知本人是个什么模样。不过能够被选进这琼花台来,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周欢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一脚踏进后厨的门。
忽然间,一个黑影呼啦啦地往他脸上扑来,周欢来不及躲开,只听唰唰两下,脸上竟是多了两道火辣辣的鸡爪痕。
一只肥肥的大母鸡扑腾着翅膀,狠狠地呼了周欢好几个大嘴巴子,一时间,鸡毛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哇啊啊啊!对对对、对不起!!!”
这时,一个略显聒噪但清脆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少年从厨房里冲出来,一个飞扑将肇事母鸡按倒在地,紧紧抓住了那只鸡脚。
少年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紧张兮兮地看着周欢:“这、这位公子,您……您没事吧?”
周欢晃了晃脑袋,抖落了满头鸡毛,抬起眼睛,注视着眼前之人。
“你就是怀竹?”周欢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这个少年。
少年看上去约摸十五六岁,虎头虎脑,是个娃娃脸。脸上黑扑扑的沾满了油烟与尘土。
“嗯啊!”少年点点头,“您是……?”
周欢有些失望,心想长得也就一般般吧,算不上是个美人,不过他来都来了,为了化解尴尬,他干咳一声道:“方才点名,你为何不去后苑集合?”
“点……点名?”怀竹一怔,恍然大悟地道,“哦哦!您是周令君吧!”
怀竹讪讪一笑,摸着后脑勺道:“我不进宫,我就在这儿当个伙夫就好。”
周欢故意拉下脸来,沉声道:“你说不进宫就不进宫?这琼花台你开的?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怀竹一听这话,连忙吓得摇头晃脑:“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小的……”
周欢抱臂在胸地看着他,见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来,心中更是失望,心想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孩子,进宫一准活不过三天。于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丢下一句“要你何用。”然后转身离去。
“周令君!!”怀竹忽然绕到周欢面前,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周令君,您别赶我走!”
怀竹以为周欢的那句“要你何用”指的是把自己从这琼花台中赶出去,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泣不成声地道:“小、小的自幼没了母亲,兄弟姐妹皆死于瘟疫,前些日子久病卧床的父亲也不幸撒手人寰。小的为了活命,不得不卖身葬父,如今好不容易才在这琼花台中谋得营生,您要是赶小的走,小的也不想活了,宁愿现在就死在您面前!”
周欢心中一阵不耐,他最烦的就是哭穷卖惨。正准备抬脚走人,忽然见怀竹脸上一块黑一块白,他一愣,这才意识到那一坨坨黑块原来是怀竹脸上的污垢。直到这时周欢才发现,虽然怀竹其貌不扬,但是一双眼睛却明亮灵动,灼灼有神。
他心念一转,将怀竹一把拉起来,道:“你先去洗把脸。”
“哈……?”怀竹一脸懵懂。
“愣着干啥,叫你去就去!”
“哦哦!这就去!这就去!”
怀竹听话地转头跑进厨房里,端了一盆清水出来,把整颗脑袋塞进盆里,双手在脸上用力搓洗起来。
“洗干净些,一片泥都不许留。”周欢在一旁叮嘱道。
“是!”
怀竹在那盆水里洗了半天,直到将原本的一盆清水都洗得黑乎乎的,这才抬起头来。
周欢盯着他的脸一看,不禁庆幸自己没有走掉,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丢到怀竹脸上,随后一只手扶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将那手帕在怀竹脸上大力揉了揉,抹了抹。
怀竹茫然地靠在周欢怀里,被他这么揉了半晌,终于被松开。
周欢将手帕一丢,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道:“这样才对嘛。”
怀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眉清目秀,明眸皓齿,看起来比方才要楚楚动人多了。
“你说你,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成天浸在这柴米油盐中,不是浪费么?”
“可是……”怀竹低下头去,“我不会说话,脑子也不灵光,大家都说,皇后娘娘一定看不上我,还不如在这儿当个伙夫。”
“皇后娘娘看不看得上你,是他们几个说了算么?”周欢摸了摸他的头,“依我看,你可比外面那些人都强多了。”
怀竹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眼神灼灼:“真的么?”
“不过……皇后娘娘挑人可不只是光看脸。”周欢抱臂在胸,一手拄着下巴打量着他,“瞧你这副小身板,跟个小鸡仔似的。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料。”
“哈?”怀竹睁大眼睛,“还要脱衣服啊?”
“不然呢?你以为皇后娘娘召你进宫干嘛?为了听你唱小曲儿,看你跳大绳的吗?”周欢上前一步,俯身凑到怀竹耳边,低声道,“当然是为了享用你的肉体啊。”
“肉、肉体!?”怀竹瞠目结舌。
“好了,别磨蹭了,快脱。”
“哦……”怀竹脸一红,只好依言在周欢面前,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接一件地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