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下课铃。”

··“我们学校的下课铃就是这样的……”

··“我们的也是……”

··看着眼前丝毫不为铃声所动的学生们，白修然木着脸，“先找个地方坐下。”

··坐在后门处围成一圈，王明宇表情复杂，“怪不得保安不查我们学生证和校服呢。”班里的人穿什么的都有，短裙热裤、他还看到有人穿了一身c服！（spy服装）

··“跟他们比起来，我们爬个门算什么。”

··还有人上课时候k歌接吻吃火锅呢！

··茉莉震惊到失声，“这要是让我原先的班主任看见，他非得气进重症监护室不可……”

··“对了，这个班的老师呢？”

··他们进来的时候讲台上是没有人的，打了下课铃也没见到有人出去啊？

··团子冷静的很快。

··“谁叫我？”

··把女生按在墙上接吻的年轻人回过头来看他们，表情很不满。

··没人说话。

··男人便回头继续自己的动作，他已经在试探着把手伸进女生衬衫里了。

··团子又很快的不冷静起来。

··白修然强迫自己无视周围的乱象，“……这都是游戏设定，游戏设定。”他讲给几人听，也是在强调给自己听，“游戏这样设定肯定有深意。”

··“说起高中和校园，你们印象里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问出这个问题的不是已经脱离校园生活好几年的白修然问的，而是时清遇。

··丛礼一直是想做就要去做的，他直戳了当的问，“你这个年纪，没读过高中吗？”

··时清遇一脸稀松平常，“我十七岁读完了大学。”

··所以对高中没什么印象。

··啊，在这一刻，他们齐齐尝到了酸涩的味道。

··那是柠檬的香气。

··丛礼摇摇头，暗自选择性遗忘刚刚的事，“……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试卷，还有夏天。”

··“暗恋的人、黄昏里的操场。”

··“秃着脑袋的教导

主任、唠唠叨叨的班主任、手抖的食堂大妈！”

··“做不完的题！吵不完的架！睡不醒的午觉！”

··回忆起高中，几个年轻人打开了话匣子，笑容和外面的阳光一样，听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刹车，白修然不得不把话题引回来，“我说点煞气氛的啊，小朋友们，你们要不要回想一下关底的boss是什么物种？”

··守关人是……一只鬼。

··热络起来的场面冷了下去。

··回忆只是回忆，他们现在不是无忧无虑的学生，而是莫名其妙从一个游戏进入到另一个游戏、朝不保夕、生死难料的玩家。

··“懂了，校园暴力啊”时清遇眨眨眼，“坟场传说啊，废弃天台，闹鬼厕所，宿舍惊魂，自杀女学生，被霸凌致死的小可怜，还有强奸学生的禽兽老师、哦这一种物种经常和什么女生自杀、一尸两命等一同出……”

··擦眼泪的手僵在半空，茉莉声音都在抖，“大、大佬，你怎么这么清楚？”

··丛礼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王明宇把自己环抱起来，连团子都觉得温度刚好的阳光都冷了下去。

··性格稳重的男人看向他，打了个圆场，“小时还真是学识渊……”

··还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几双清澈眼神盯住了他，男人到底是说不下去默默消音。

··时清遇的恶趣味又上来了，“职业原因，了解得比旁人更多了一点。”

··丛礼：“什么什么！刑警吗！”

··王明宇：“难道是道士！大佬你会看风水吗！会看手相吗！”

··两个纯然外向的孩子立刻就激动起来了，眼见得下一步就要把自己的刘海掀起来让他看面相，时清遇这才慢悠悠的说了一句，“我是做恐怖游戏直播的。”

··气氛，比刚刚还要冷寂。

··“安静！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不知何时出现的老教师站在讲台上，衣服穿得板正，表情一丝不苟，用力拍了两下讲台，却收效甚微，“赶紧下去升旗！”

··学生们拖拖拉拉的起立，表情都不情不愿的，更有甚者在嘴里骂骂咧咧，说些什么教导主任老不死的的话。留意到了他的话，时清遇拉着白修然走在最后，脚步刻意放慢，其余几人默契的两两一组分散开来，混入学生之中打探消息。

··他们走在最后，看见年老的教导主任挺直腰板训斥那个光明正大在教室里和学生接吻的教师，主任年纪大了，声音算不上大，混在人群里更是模糊不清，他们只能听见年轻的男教师不以为意的反驳。

··“反正有校长在，校长会处理好的。”

··“现在的学生您也知道，本来就不好管教……”

··“我不会闹出什么事儿的……”

··“学生们也不会，他们还小知道什么……”

··时清遇悄悄向两人移去，因为反复思考那两句话没注意身边撞到了人，“对不起。”他下意识道歉，被撞的学生迟缓的投来一眼，什么都没说，低着头走开了。

··那个背影矮小、瘦削、佝偻，破旧脏污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一点没有学生的朝气，时清遇看着那个学生渐渐隐入人群的，对于那个男老师的话似乎明白了一点。

··他皱起眉头，回神找不到了教导主任和男老师，又看到白修然已经被汹涌的人潮挤远，就对他挥了挥手，顺从人群向楼下走去。

··升旗的广场刚好挨着高二教学楼，在综合楼楼下，学生们按照班级站着，方队严肃又安静，所有人都站得笔直，排列有序，几乎称得上一句记录严明，和在教室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仿佛是在下楼的时候换了一批假人。

··时清遇本来还想在趁乱探听一些消息，结果现实却和想象的完全不同，就这种环境，别妄想说话了，恐怕打个喷嚏都会引来侧目，但是为什么呢？是什么引发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青年依旧背着包，小幅度的转头，看到前方有闪烁着的一点光芒，上空也有机器嗡鸣的声响，摄像，恐怕还有直播。

··原来如此。

··时清遇抿住一点唇角。

··一心二用的青年耳中听着台阶上方衣冠楚楚、表情严肃的中年校长用平淡的语气宣告林山一中学生的优秀乖巧，老师的认真负责，心里却回想着教室里看到的乱象，老教师无力的叹息，还有擦肩而过时那个学生麻木矮小的背影。

··跟着众人鼓掌，时清遇眼神渐渐漫上讥嘲。

··有风吹来，湖边的荷花挤挨相撞，阳光都找不到的地方，总有秘密躲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