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是没经过权势倾轧的小年轻,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太理所当然。
他这儿子一生顺遂,唯一一点挫折都是他这个父亲给的。
智慧有余,经验不足。
天师跟在桓砀身后,“陛下说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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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雁之回到寝殿。
苗苗乖乖地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他好无聊,被桓雁之揣在怀里的时候,他还能听周围的人说说话,如今没人和他说话,还不能动。
桓雁之见苗苗没反应,以为他是睡着了。
“苗苗?”
苗苗跳了起来,在榻上乱转一气。
他想变成人形,再也不想做内丹了。
桓雁之笑道:“苗苗,生辰快乐。”
苗苗这才想起来今日是雁之的生辰,凡人都很重视自己的生辰,可他把这事给忘了,也没给雁之准备礼物。
跳到雁之手上,“等我变成人了再给你补。”
解赞特别会买东西,送他的玉棒棒瞧着那般好,没想到才十文钱。
等他变成人形了,就给解赞一百两银子,托他买个好千倍的回来。
桓雁之没听懂,玩闹地点着少年的脑袋,急得苗苗又是一通乱转。
青年见他如此焦躁,把他带到书桌边,“苗苗想说什么?”
苗苗直接摔进了墨汁里,糊了一身的墨汁,在宣纸上滚出几个大字:“以后给你买礼物。”
桓雁之笑着答道:“好,等苗苗的礼物。”
苗苗没留意自己身上的墨汁,跳到了青年身上,直接把青年新换的天青色长衫给涂出了个黑墨条。
桓雁之无奈地掏出手帕,将少年身上的墨汁擦干净,自己又换了一身青碧色的窄袖衫。
收拾好砚台和宣纸,走到殿外吩咐宫女们上菜。
大邺的习俗,生辰要吃时令花饼。
生在八月,便吃桂花饼。
身着浅粉长裙的宫女们进进出出,如同游鱼。
等菜上齐了之后,桓雁之屏退众人,同苗苗讲着大邺习俗。
“传闻有女伏昆,生了十二女,各为当月花神,每到女儿生辰时,都费尽心思给女儿们准备生辰礼,因礼物不同,总有女儿不满,于是她便按时令给各女儿做花饼,女儿们都很满意,这个风俗也就流传了下来。”
“我生在八月,每年生辰时,餐宴都会摆上桂花饼。”
苗苗听得认真,蹦到桂花饼里,他也想吃这个。
还没等他站稳,就被饼烫得跳到了汤里,一时间桌上的菜全被少年祸害了个遍。
桓雁之:“……”
苗苗:“……”
守在门外的太监对视了一下,太子的礼仪向来挑不出错,用膳时不会发出声音,今天怎么像是打仗一般,咣啷直响。
苗苗心虚地滚到青年面前的勺子里,他不吃了,反正又吃不了。
桓雁之:“等苗苗恢复人形,我让膳房再准备一份。”
苗苗委屈巴巴地窝在内丹里,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办法了。
要是他现在有尾巴,肯定要缩起来放自己的肚皮上。
桓雁之慢条斯理地用完午膳,差人把餐桌撤下去,又换了套水绿色的宽袖阔袍。
短短半个时辰,他已经换了两套衣裳了。
苗苗躺在雁之给他准备的小篮子里装死,他再也不说一动不动地装死是件特别难受的事情了,装死真是件特别舒服的事。
桓雁之哄道:“苗苗习惯了人身,如今变成了小珠子,偶有不习惯很正常。”
苗苗嘟哝着“嗯”了声,点了点头。
桓雁之又道:“为何会变成这样?还能变回去吗?”
他虽不介意苗苗的模样,可还是想着能看见苗苗变成人的模样。
苗苗跳上桓雁之的手,在他掌心写道:“不知。”
青年浅色的瞳仁动了动,想起来父君身边那位天师,或许可以找他旁敲侧击一番。
桓
雁之把玩具搬到寝殿,叮嘱苗苗不要发出响动后,提前去了长乐宫。
祖母给他办了生辰晚宴,他总得去一趟。
-
亥时。
桓雁之回到寝殿,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赶紧关上殿门,点亮殿内的灯盏,走到苗苗跟前。
“怕不怕?”
苗苗迷糊地睁开眼,蹭了蹭青年的掌心,怎么才回来呀?
桓雁之摩挲着莹润的内丹,“是我不好。”
为防旁人发现苗苗,所有宫女太监不得在他不在时进殿,因而也没人给苗苗点灯。
苗苗懵了一瞬,不就是没点灯么?他在太白山的时候,都没有灯哩。
他想去亲青年的脸,跳上去才发现自己只是个小球球,碰碰青年的脸,根本算不上亲。
桓雁之倒是笑了,“苗苗真好。”
青年洗浴后上床,侧看着大红的内丹。
“传闻在生辰当日,向花神许愿,愿望便可成真。”
两人躺在榻间,许下了同一个愿望——希望苗苗能变成人形。
次日一早。
苗苗醒来就发现自己变了!
他的愿望成真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发现这帐顶看起来怎么还是那么高?手帕还是大得像被子!
急急忙忙看向下身。
啊,他那么大的肉棒棒变成小米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