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储帅,可不是我!”一鹰鼻汉子大呼冤枉,大眼睛瞄见地上的人,忙邀功道:“储帅您快看!是个美人啊,这乐子……不就在您脚边上躺着?”
男人心趣缺缺地瞟了一眼,却正好撞见伯律将那人下巴捏起来端详。好美的女人,男人喉间咕咚一声。那美人小脸如瓷般洁白细嫩,又卧在雪地中,若不是脸上沾染的血,几乎让人以为这是尊埋在白雪里的白瓷观音像,俊美得不似凡人,亦辨不出雌雄。
莫说朔方这苦寒之地本就见不到女人,纵使在皇城根下,这样的绝色也是难得一见。男人余光一瞥,见部下也都看绿了眼珠子,忙轻咳一声:“天色将晚,此人身份不明,先带回去再说。”
“喏!”伯律早馋得蓝眼睛都绿了,忙伸手抱起雪地中的美人,谁知却被一双更粗壮有力的臂膀挥开。
被叫做储帅的男人将美人往肩上一扛,翻身上马,也不招呼一声,便策马一跃数米开外去了。
“储帅今日怎么这么急?”一狮鼻阔口汉子慢吞吞地上了马,问满脸憋屈的伯律,“还想上山脚转转呢,保不齐再砍几个突厥探子的脑袋。”
“这你就不懂了。”伯律诡秘一笑,示意前方已远的一人一马,“储帅他老人家还能急什么?急着洞房呗!”
“啊?”
朔方军营,正是晚饭时候。副将裴子清因主帅外出,暂代统领之位,正带着几个属下准备去清点各营人头。
“子清——”一声粗犷低沉的男声自身后传来,裴子清忙转身行礼,正要向主帅问安,却见主帅已经撞开军帐进去。
“大哥?”他忙快步跟上,正要撩帘子,却直直锤上一个坚硬如铁的胸膛,十指震痛得他用力甩了甩手:“大哥,你怎么——”
“让人烧桶热水,煮碗姜汤。”
裴子清疑惑地朝军帐里
望了一眼,男人却一夫当关地挡住他的目光,只又道:“对了,再备几盆炭火,一起送过来。”
遣走嘀咕的副将,男人放下帐帘,转身走进帐中内室。主将的帐自然与小兵不同,按照男人的习惯,以甲胄架为分界,前方案几上放着一个粗糙但准确的沙盘,甲胄后,自帐顶垂下的两道黑帘后,是他就寝和存放重要军物之地。
男人饶过甲胄架,来到黑帘前站定。帘缝泄露了榻上绝色,但男人的目光却并非色欲,反而凝重如冰霜。他紧盯着踏上昏迷的美人,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布卷,那上面的墨迹并不多,只寥寥几行字。
男人识字不多,只依稀辨出几个字:今献上……门下……以换……
看来自己没有猜错,是那个废物小皇帝的人。男人攥紧布卷,撩开黑帘,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