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陈朗去工作间换好衣服。
俩人一起坐电梯下去,一路走进地下停车场,路上袁天衡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两眼,表情明显有些不悦。
“袁组,您有事吗?”陈朗问道。
“没事。”
“我看您刚才一直在看手机,您要是有什么急事的话,也不用迁就我,可以先去忙您的。”
“唔…”袁天衡有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语气稍稍有些无奈。
“没事,真的没什么。”
“好吧。”
见袁天衡这样,陈朗也不敢过多询问。
袁天衡开车到了附近一家小有名气的西餐厅,大堂服务员一见他们,便迎了上来,一路上跟袁天衡有说有笑,看来这位袁大神确实是这里的常客。
虽然袁天衡也没怎么理那服务员就是了。
这家西餐厅的消费水平明显不是陈朗这种工薪阶级能够负担得起的,他一进来就被大堂那金碧辉煌的装潢给闪瞎了眼,里面坐着的人也都是各个穿金戴银,非富即贵,陈朗这一身穷酸的地摊货在其中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好在袁天衡选的位置是最角落里的一个地方,非常安静和隐蔽,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边。
趁着菜还没上,陈朗尝试着跟袁天衡聊了几句,先是工作上的一些问题,然后又聊到公司里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食堂里的饭菜有多难吃,卫生间里的灯管坏了半个星期也没人来修。
聊着聊着陈朗发现这人也不是传言中的那么难以沟通,相反还很好说话,虽然看上去冷漠了点,但其实也没什么领导架子,虽然惜字如金,但也算有问必答,答得也不敷衍,有分寸,点到为止。
只是陈朗没话题的时候,袁天衡也不主动说话,到最后陈朗满嘴跑火车能扯的都扯完了,俩人就坐在桌子两端陷入了沉默。
不过面对自己提出的那么多无聊的问题,换做其他人早就一个白眼飞过来,这家伙却居然都一板一眼的认真答了上来。
陈朗觉得真的挺逗的,像是自己在耍他玩一样,这样看来这位袁组其实也是很耿直的,也许他并非外面所传言的那样凶恶,只是有些不善交际。
但这种气氛太微妙了,有点像是在跟这家伙约会……
“袁组,我提个小小的建议啊,我觉得你平时应该多笑笑,你长得这么帅,老拉着张脸干嘛,看上去多凶啊。”
“工作的时候不需要夹杂过多的个人情绪,否则会失去理性的判断。”
袁天衡一本正经得答道。
陈朗被呛得哑口无言,暗暗吐槽道。
我看你就是上班的时候太理性,私下里才…
陈朗不准备再说话了,决定专心等自己的意面,却没想到桌子另一头的袁天衡却突然主动发问道。
“我平时看上去很凶吗?”
陈朗:……
这个问题可真是把陈朗整不会了。
这答错了是不是要杀头啊?明早自己直接因为左脚先踏入公司被开除?而且你凶不凶难道看周围人表情看不出来吗?
“不用顾虑,直接说就行了。”
袁天衡一挥手,表示陈朗不用紧张。
“呃…有一点儿吧…”
“是吗。”
袁天衡听闻后若有所思,接着郑重地说道。
“我以后会注意的。”
陈朗:……
两人之间再度恢复了沉默。
餐厅里回响着优雅的乐曲,表演者身穿白色西服,正在中央的钢琴上演奏着动人的音乐,陈朗听过这首曲子,《致爱德琳的诗》。是法国钢琴家理查德·克莱德曼作品集《水边的阿狄丽娜》里的第一首,也是他的代表作。
这首曲子非常经典,而且常出没于各类商场学校的铃声,陈朗早就听腻了,但此时演奏者却用一种更加舒缓的变奏版将其弹了出来,温和柔美的黑白键音从琴架里流淌出来,掩盖住了餐厅里那原本喧闹的气息。
阿狄丽娜,水边的阿狄丽娜,美丽的阿狄丽娜。
陈朗听着听着一时有些恍惚,他回头看向袁天衡的脸,他正在想事,也没注意到陈朗在注视自己。淡黄色的灯光照耀在他那张俊美,却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脸上,他就像是那位偏执的塞浦路斯国王所雕刻出的绝美雕像。
到底是哪位勇士才能打动这座“雕像”坚硬的内心,让他甘愿走下凡尘,回归肉体凡胎呢?
“唉,袁组,我能不能再小小的八卦一下。”
陈朗搓搓手,终于想起今天的正事。
“您喜欢篮球吗?”
袁天衡微微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
“大学的时候经常打,现在偶尔看一看球赛。”
这也算是对上了吧。
陈朗内心窃喜,差点笑出来,连忙稳住嘴角接着试探道。
“我听说您以前是x大篮球
队的队长,就才想着问问的。”
“呃,我也不是有意打探您的隐私的!只是,我以前也是学校篮球队的,就有些好奇。”
其实陈朗完全是在扯谎,他大学踢了四年足球,都没去过几次篮球场,倒是肏过不少篮球队的队员,当然队长也肏过。
袁天衡嗯了一声,淡淡答道。
“不是队长,只是普通队员。”
他又解释道。
“选择篮球是为了选修课学分,后来教练觉得我成绩不错,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x大篮球队活动室的历代队员介绍栏上还贴着我的照片,你要是有空去参观也许还能看得到。”
“如果他们没换新介绍栏的话。”
原来如此,陈朗点点头。
大学时代的袁组啊,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也像现在一样面瘫,还是说会更张扬一些?
想起两小时前,在厕所里遇到的那个人,陈朗就感觉他跟袁天衡的主要差距就在于个人的气质上,那人脾气毛躁,冲动,就像是个还在读书的孩子,而袁天衡则内敛,有一种历经打磨后的沉稳感。
也许袁天衡上学的时候也是那样,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球服,穿梭在热火朝天的赛场上,用体内的无穷精力,去不断赢得场上观众的阵阵喝彩吧。
“还有什么问题吗?”袁天衡问道。
本来陈朗还想问问袁天衡当过兵没,但服务员这时候把两人的牛排意面端上来了,想了想陈朗觉得今天收集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再问没准还会暴露,便摇了摇头。
“我半年前调到现在这个岗位上,以前从事的工作跟人打交道的少,可能我有些不善言语。”
“除了工作,我很少跟人交流,是你说的,我平时大概看上去有些…严肃,所以没什么人愿意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