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罗兰·雷亚。”罗亚由是回答,“我听说你这里可以卖我些药,阿兹罗及希。”
“不要用那个姓叫我。”她说,“晦气。”
那难道莱格尼斯这个名字就会好吗?罗兰不由得想。
这句话随着他的喉结颤动吞回了腹中,半精灵什么都没说。
——这就是罗兰第一次见到莱格尼斯·阿兹罗及希。
“你知道我的事?”罗兰问她。
“多多少少。”莱格尼斯垂了眼,“很多人都来我这里买药。”
“听说你这里可以自愿试药来抵药钱。”罗兰又说。
“是的。”莱格尼斯顿了下,“……但是,我不让你这么做。”
“为什么?”半精灵有些好奇:毕竟她着重强调了他个人。
“因为你是个烫手山芋。”她回答道,“我不想惹事。”
这个拒绝既简洁又清晰,甚至让罗兰忍不住想要发笑,他歪了歪头,最终没有笑出来。
他只是说:“那么,我们来说一下药的事吧?”
“根据你的状况,提高身体恢复能力、减缓疲劳的药物,我推荐药性比较温和的——”
“不需要。”罗兰打断了她的话,“最烈的就好。”
莱格尼斯又是一阵沉默。
她上下打量着半精灵,最后迟疑着、如是说道:“这种药,被很多人视为禁忌。”
——是药三分毒。
这句话据说是地表的俗语,但黑暗精灵比地表人更懂得它的道理。
阿兹罗及希号称药使,可他们的药通常不
仅仅用来治疗,他们心里也从来没有过要救治他人的想法。
他们研究药物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方便,剩下则是为了售卖与控制他人。
比起特地去找牧师,找到一位阿兹罗及希要更加方便快捷,用他们的药的人很多,罗兰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其中之一。
莱格尼斯给他的着实是最烈的药。
这种药提高了身体的恢复能力,但同时也提高了敏感度,“仿佛一天内能感受到数天份的感官刺激”。
她说得委婉,罗兰在心底自己翻译了一下——一次得到的快感好似数倍叠加。
听起来着实并不令人愉快,然而罗兰耸了耸肩,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药。
莱格尼斯以一种迟疑又好奇的表情注视着他。
半精灵在她面前,将那药一口吞下。
——几天后,那张纸条上又多了一行字。
仍是那一笔一划写下的字迹,那笔迹全然看不出书写者的心绪。
“你能找得到希望吗?”它说。
罗兰不由得有些想笑。
与这陌生人的隔空交谈让他觉得像在戴着面具跳舞。
他们都在打着哑谜;他确信那陌生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相信自己不知道那陌生人在问些什么。
那,为什么要给出回答?罗兰问自己。
半精灵得不到回答。
他仿佛漂在水面上,那水极深,深到足以托住他的四肢,将他全身的力道卸去。
那纸条在远处如同灯火一样泛光,他仔细看去,又觉得它像蛛丝般牵扯着他的脚踝。
哎。
他还真是天真,他想。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写下了答案:“以前或许。”
这个答案,如同他自身的愿景般模糊不清。
——看不清不是因为抵达不了,而是那愿景本身正发生着改变。
夜里,半精灵又一次做了有关地表的梦。
他梦见自己找到了通往地表的路,正欣喜若狂地奔向那处。
然而当他越过陡峭的山崖爬向泛着光的出口时,眼前所见的不过又是另一处地底洞窟。
洞顶的黏菌正泛着金色的光辉,混杂着恶臭的风正从洞窟深处传来,掠过他的发梢。
半精灵顿住脚步,心绪好似一拳挥了空,失去了力道、无处可宣泄。
他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
身后忽地就传来了讨人厌的声音,宛如无时无刻不纠缠着他的鬼魅梦魇。
“你逃不掉。”
——啊啊……是西耶纳。
“根本没有什么地表。”
黑暗精灵将他推倒在地,欲望忽地就从身后贯穿了他的后穴。
“你只能呆在这里。”
他说的这里,究竟是这个地底,还是他的肉棒之下?
罗兰模模糊糊地想,感受着肉刃切开自己的身体,把肠道一寸寸改变成自己的形状。
穴口传来了“叽里咕噜”的水声,肉与肉磨擦着让他的下身泛滥成灾。
半精灵趴跪在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力气,他喘着粗气,鼻腔里满是土壤的腥味。
他没有挣扎,他反而开始扭动腰身,尽管他丝毫感觉不到快乐,他还是扭动着身体迎合体内巨物的贯穿。
西耶纳拽住他的双手,让他以全然被动的姿态接受操干,内里肉刃的质感因此而变得越发鲜明。
属于他人的肉块在自己神态里出入着,肠道随着抽插被带出又送回。
他泪眼朦胧地抬头,眼睛泛开一片亮光——它和阳光一样吗?
像这样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答,即便在这个梦里。
梦里的西耶纳和梦外的不同,除了最开始的话语外他并不说话,他只是持续着灼热又粘稠的贯穿,只是强硬而蛮横地将他的内里搅拌得一塌糊涂。
而梦里的半精灵也不呻吟——在此处,他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唯有粗重的喘息声在这片空旷的黑暗里徘徊。
“唔!”
——而后自那里传来了一声闷哼。
黑暗精灵的欲望在柔软的内里里膨胀到了极限,他扯住半精灵手臂的动作变得更加用力,让后者甚至有了一瞬要脱臼的质感。
然后浊液就那样来临,它随着欲望顶端的弹动注入被彻底开拓过的肠道,顺着身体的姿势向深处流出。
罗兰“咕哈”地喘出一声浊起,声音如同被戳破的皮球,他合上眼睛,泪水因为这个举动而被挤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身上的束缚松开了,但罗兰却没有动,那股无力感仍笼罩着他。
而第二根欲望就在这时凑向他,它再度贯穿了柔软的后穴,顺着前一根肉棒留下的轨迹不住向里贯穿。
又是呼吸闷哼与肉体的交缠,罗兰只觉得自己不是在被黑暗精灵,而是在被某种更加巨大与无形的东西侵犯,它以黑暗的形式呈现,以西耶纳的声音
说话,它把自己缠住,一步步又拖回了那满是恶臭、一片漆黑的地洞。
醒来后的罗兰在黑暗里怔神许久,他闭上眼睛,想——
那绝对不是正确的道路。
米内菲奥扎城向来隐藏着通往地表的道路,从来没有黑暗精灵真正到过地表。
——谁也不会想到,仅仅一年,那条路就已经被低贱的混血儿握在了掌心。
罗兰冲着自己低低地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恼人的幻影了,但他能感觉到它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阿兹罗及希的药……”他低语,“啊,不对,应该叫他莱格尼斯?”
称呼之类的无关紧要啦,那种药还有剩吗?
他确认了一下药箱。
有。
那就好。
无论坊间对这药的副作用有多少传闻,罗兰早已是它的重度依赖者。
他没有“损坏”,雷亚也会满意,于是用来买药的钱一直也没有少过。
服用它时,疼痛像疯了一样。
而感官加倍则——……
“呵呵。”罗兰再度轻笑起来,把自己沉进一片黑暗里。
然后久违地,他又想起了那张纸条,不知是谁丢下、不知被谁写上了文字的纸条。
——做了那个梦后的第二天,他专门去了那里。
纸条的位置有所改变,但他没有确认内容。
他只是拿起纸条,点燃,看着灰烬消失在了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