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衍见他不说话,长眉蹙起,一板一眼地教训:“莽撞一回便已险些丧命,下次未必还能死里逃生。”
顾昔被云之衍一通数落,偏偏这会儿又不敢还嘴,憋屈得不行,他本来就是思虑两人的安危才去追的,师尊又这样责怪他,未免不近人情,他只好重拾一贯的招式,拿委屈对上云之衍的苛刻神情,准备用示弱去堵师尊的嘴。
“……”
一双眼睛被泪花沁得湿润,楚楚可怜地看着云之衍,这招他从前就用得得心应手,云之衍没有一次能挨得住他撒娇。顾昔坚信,师尊这般也只是面冷心善,只要他装装可怜,肯定还是会心软。
云之衍确实停止了苛责,但好像也没有心软的意思,反倒转了个身去桌边捣药,彻底不理睬他了。
失宠一般的错觉让顾昔恍了个神。
是啊,事到如今……他还在期待什么呢?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许的幼稚,顾昔闭紧嘴巴不吭声了。
云之衍捣着药杵,沉默片刻,身子又转了回去:“伸手来。”
并不是最终心软了下来,云之衍只是突然想到,此番下山是冲着历练顾昔而来的,如果今夜他以伤为由卧床不起,那就是偷懒,顾昔已经较同龄人经验不足,唯勤能补拙,因此他必须随同上山。
右手有伤不便出招,叫这废人和他上山,就如同走一遭儿戏过场,甚至反可能是个拖累。云之衍想着,便也生了用止疼咒的念头。
所谓的止疼咒,其实就是把疼痛转移到他人身上,要让顾昔舒服,云之衍就得自己担下这份疼。他虽然不畏惧疼痛,不过也对这种耍小聪明的咒术没什么好感,因此往常不屑于使用,他记得从前有一对道侣便是互相替对方下咒,此中爱得痴痴怨怨,令人恶寒。
云之衍的右掌悬在顾昔手腕上方停留许久,疼痛已经渡过来了,他放下手问道:“如何?”
顾昔抬起手试着动了动,竟然真的没了疼痛的感觉,由衷赞叹道:“果真有效!师尊何时也教教我吧!”
“无用,你需经历过痛楚,方知活着便是幸运。”云之衍缩了缩垂进袖子里的右手,神态镇定自若,多加叮嘱他一句,“伤口尚在,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