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了!你爸妈怎么回来呢?这么大的雪!」
「他们今年不回来了。」
「啊?!」
「就是今天晚上接的电话,他们不回来了。雪下得太大了。」
「喔,也对,也对。」我喃喃说着。「那,那今年春节你和谁一起过呢?」
「我自己过。」
「自己过?」
「没什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不回来最好,这么大的雪,路上可危险了。」
「喔,对。」我点点头,脑袋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胡霜儿会带我来她家里?为什么让我进了她的卧室?又为什么,她会在这么寒冷的雪夜,凌晨十一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
我不禁问:「你……我走到下面的时候,你为什么在阳台上?」
她笑笑,笑容中有些许苦涩:「没什么,睡不着,想看看雪。」
「想看看雪吗……」
她被寂寞压垮了,我这么想着。
或许这份寂寞就像这场暴雪一样烈,以至于她为了将之排解而变得疯狂。
「然后你就看到了我?」我问。
「嗯。」
我的出现也许就像救命稻草,而她选择疯狂抓住。
我心里有些难受,知道自己是趁虚而入罢了。
「我看到你的时候,」她抿了抿嘴唇「很高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现在就算抱住她,她也不会反抗吧?但等她冷静下来,她会后悔吗?
她在床上往后退,最后背靠到墙上,就好像给我留下了空间。她的双腿被黑色裤袜紧紧包着,我能看清她完美的小腿轮廓,还有精致的脚儿。顺着她的腿往上,似乎也能看见她的羊绒裙内,被裤袜包裹的裆部。
她把双腿收到怀里,用双手抱住,漂亮的眼睛格外温柔。我知道我醉了,她滴酒未沾,却似乎醉得更厉害。
「姚锦梓。」
「嗯。」
「你……」
「嗯。」
「椅子坐着冷吧?」
「不,不冷。」
「你可以坐到床上来。」
「嗯。」我没忍住,坐到了床上。她的脚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摸到。
「你当时看到我了吗?」
「看到了,我第一眼就看到了。」
「就像我在等你?」
「嗯。」我转头看她,看着她的容颜,我心里像有火在烧。
「你一个人走这么远,会寂寞吗?」
寂寞,很寂寞,不在你身边的每一秒都很寂寞。离开你之后我每天都想你,一分一秒地倒数,就盼着能回到你身边,如果不是和你一起,我无论去哪里都会觉得寂寞。
「不,不会,我在列车上,就是看书睡觉。」
「你真勇敢。」
「没有。」我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再看她。
「我就不如你,我从来都不敢离开这个地方。」
「不会的,你是有原因的。」
她慢慢顺着墙壁倒到床上,侧躺着。
她似乎困了,说话变得很慢:「你暑假的时候,」
「嗯。」
「你突然就走了。」
「嗯。」
「你的电脑都没有带走。」
「嗯。」
「你也,都没有给我说一声。」她的声音越来越柔软。
「对不起。」
「你什么都没说,悄悄就走了。」
「对不起。」
「我本来很生气。」
「是我不好。」
「我本来想,你回来之后,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你。」
「嗯,对不起。」
「但是你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就觉得无所谓了。」
「嗯。」
「都无所谓了,你回来了就好。」
「嗯。」
她似乎越来越困,侧躺在床上,眼睛慢慢地就闭上了。
但她还在给我说话:「我刚才,」
「嗯。」
「在阳台上看到你。」
「嗯。」
「还好我在阳台上。」
看着她慢慢睡着,我好想抱住她,把这半年来心里所有的想法都告诉她。
渐渐的,她的呼吸变得平静,也不再说话了。
我也困得厉害,在火车上一分钟都没睡好。我现在就想躺到她的床上,躺在她身边,但不行,这是趁人之危。胡霜儿只是被寂寞压垮所以变得有点反常而已,也许明天她就能恢复如初。
我很想睡,只好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床上躺着的她,她就在被子上睡着了。我拉着被子,把它从她身下抽出来,然后盖到她身上。
这时候我眼皮像灌了铅,似乎站都能睡着。转身想走,就听到她在叫我。
「不要走。」她闭着眼睛说:「再陪我一会儿。」
「嗯。」我振作起精神坐到床上,我知道她现在需要人陪。
「躺下来。」
「嗯?」
「躺下来。」
那时不知是凌晨一点还是两点,我太困,精神也很脆弱,脑子也不好使。听到她让我躺下来,我就躺了下去。
躺在她的床上,闻到她床上的香味,我心里无比的平静。屋子里很暖和,她的床很软,她身上的味道很香,她的呼吸会缓缓吹到我身上。我闭上眼睛,几乎瞬间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便觉得身上发冷,用力想睁开眼睛,但实在睁不开。脑袋也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外面一片漆黑。
接着就感到有被子盖在我身上,身体很快就暖和了,我也再次陷入睡眠。
一夜无梦,直到冬日的晨光将我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