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脚下当心。”
“快点快,我看见他了!”
时辰过得极快,不知追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微光,跑的面红耳赤,两人才在一个山洞口停下来。
“就是此处,方才我看见他躲进去了。”肃长琴擦去脸旁的汗珠,用冰冷的视线打量着山洞,刚要靠近,诸骁却拦住了他。
“等等。”
“怎么了?”
“有很重的妖气,琴天,你跟在我后面。”诸骁抬手护住他,示意他后退。
此番肃长琴没有争执,而是用密音叫来了了,让它为两人照亮前方的路。
山洞里面很闷很静,偶尔能听到诡谲的回音,再往深处走,竟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味道不是人血。”诸骁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就在这时,前方猛然闪过一个绿影,看到那道身影肃长琴的金眸惊掠过冷鸷的光:
“在那里——”
说着,他抬起右掌,把手里的石块向绿色影子抛了过去,眨眼就打中了对方的后脑勺。
“哎呀!你怎么搞偷袭呀啊,好疼。”绿衣人痛叫一声,被迫停下了逃跑。
令诸骁感到诧异的是,对方的声音,竟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女。
“你是什么人?”肃长琴走过去,居高临下的问道。
绿衣少女转过身,抱紧被揉的乱七八糟的衣裳,怯生生地望着天帝,仿佛在瞧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看她这副表情,肃长琴心底的怒火更盛,他俯身攥住少女的衣领,一字一句道:
“你好大的胆子,敢偷到我头上来你就不怕朕把你的眼珠剐出来吗?”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很轻,轻的恍若羽毛,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却让少女面色大变,浑身哆嗦起来。
少女名唤绿苎,还是只修行不到五百年的小蛛妖,从未踏出过这座山。
因而,绿苎并不知晓在九州之巅,仅有天帝能化作金龙,她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很可怕,又很美,那种美和她见过的温婉妇人、俊朗公子都不同,而是一种狠戾带刺的美艳,令人惧怕又敬畏。
“原来是只蛛妖,跑的挺快。”
另一边,狼王从她的气息辨出其身份后,正色道:“把偷的衣裳还回来,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没成想,听见他的话,绿衣少女竟嚎啕大哭开来:“啊!樱姑,你快出来呀,狼王他要杀我呜呜!”
“你识得他?”
“樱姑?她在何处?”
听到绿苎的话,肃长琴和诸骁不约而同的问道。
“狼王,我,我不是故意要偷东西的樱姑她您救救我们吧!”
绿苎眨着碧绿色的眼眸,扑通一下跪在诸骁脚边,泪眼朦胧,欲言又止。
“绿苎,你又闯祸了?”
不等狼王开口,山洞深处就传
来阵阵浓烈的花香,在这股馥郁的香气下,一名身穿布衣,容貌沧桑的女子从黑暗中走出来,
“樱姑!”绿苎急忙爬起来,跑到女子身边。
“樱姑,真的是你。”诸骁侧耳去听,在辨认出对方的声音后,他的神情略显复杂。
“诸骁兄弟,是你、你,你的眼睛?”望见他眼前缠的黑布,女子上前两步,惊诧的问道。
诸骁淡然地摸了摸黑布巾,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小伤。”
说着,他又哑声问:“黑狮王可好?狮驼岭的大家可好?”
樱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从绿苎手里拿过她偷的衣裳,捧到肃长琴眼皮下,轻声道:“这位朋友,我家的小仆不懂事,如有冒犯,还望你见谅。”
肃长琴不露声色地盯着她,最终还是接过了衣物。
瞧见他接受,樱姑仿佛松了一口气,立即转身面向狼王:“诸骁兄弟,你放心,大家都好。”
嘴上说着好字,她的表情里却有一丝难言的苦涩,尽管诸骁目不能视,却仍觉察到了异常。
他负手站了片刻,忽然走到肃长琴身边,沉声介绍道:“琴天,这是樱姑,是我结拜兄弟黑狮王的手下。”
“樱姑,他是救了我的村夫,琴天。”
顿了顿,诸骁轻抚着天帝的肩膀,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听了他的话,肃长琴内心的火已然消去一大半:既然是诸骁结拜兄弟的人,他自然不能再与之计较,也就坦然回道:“没事,只是有点累罢了。”
把狼王对着肃长琴时的温和模样看在眼里,樱姑惊讶之余,心底隐隐开始担忧,面上却道:“诸骁兄弟,你们一路追来辛苦,不如坐下来吃顿便饭再走?”
诸骁正在想四周的血腥气究竟是从何而来,她的邀请正中自己下怀,便颔首应允:
“也好。”
饭菜虽然朴素,却能看出是精心准备的,在饭桌上,樱姑说仙妖两界大战后,她就和绿苎躲进了偏僻的山洞,说在山里的日子很自在她说了很多事,但唯独没有提起黑狮王。
诸骁静默地听着,继而放下筷子:“樱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樱姑尚未说话,绿苎又掉下了眼泪。
“没有的事,绿苎,不准哭。”樱姑含笑否认,又冲小蛛妖呵叱道。
“樱姑,你为什么不告诉狼王呀!”哪知绿苎哭的更凶了,她撂下筷子,颤声哭道:“好你不说,我说!狼王,黑狮王他已经”
“绿苎,住口!咳咳——”樱姑刚要打断她的话,却捂住胸口,大咳出几口血水。
“樱姑!!”绿苎大惊,连忙止住话音。
诸骁的脸庞突然变得阴沉,他端坐着,哑声问:
“樱姑,你这是怎么了?”
“狼王,樱姑她没多少时日了黑狮王他,已经、被人害死了!”绿苎死死咬住牙关,凄声喊道。
忽听此话,虽早有准备,诸骁却仍感到喉咙哽咽,苦涩难言。
“他是,怎么死的?”他握紧双拳,眼中漫出一缕森冷的杀意:“是大战时被天庭的人所杀吗?”
坐在他身边的肃长琴手指轻颤,那双金色的美目像被刺进了尖刀,碎出了数不清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