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上一层纱帘,柔和光影落在闲适的一张吊床上。没有手机没有书,关良月似乎睡着了,忍耐着赌气般的饥饿;可梦里没有安宁,惹人眉头紧皱。
“……阿良。”盛国凌靠近了,低声叫道。印象中无忧无虑的人,一时难以转醒似的,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他没有尝试再叫一回,只是又近了半步,伸手要扶在那肩上。
关良月将他挡住了,干脆地睁眼,及时制止了他的亲切,又没有抓个现行。盛国凌神色收敛,垂眼了再看过去,青年紧紧盯着他,放空似的,不眨眼睛。
“你说关烁峰是为了还债跟你在一起的,”不知从记忆里哪处挖掘来的,关良月追问究竟,“那他现在,还干净了吗?”
真是个毫无概念的人,到今天才想起问这个。
“决策问题,南彩已经连续亏损了两年,前些年的盈利,其实也上不了台面。”盛国凌抱臂站定了说着,那悠然躺在吊床上的青年微微晃动,听了这话,渐渐停下。
这是要怪罪他隐瞒了吧。“之前没有跟你谈这事,是因为你父亲的责任清算尚未结束,我不能给你结论,他是不是还有需要偿还的债务……”
在关良月的注视下,他不说下去了。投资失败的年轻人,从他这里又找出一股巨大的压力,双唇未启,难以接受。
盛国凌偏了偏肩头,改口继续道:“不过都不是要紧的,即便有点,也与你没关系。”
事实上,不论关烁峰亏了多少,他都没有打算跟关良月算这笔帐。
过去他答应了关烁峰许多事,又拒绝了许多,似乎只有关于身后这孩子的,他毫无条件接受与允诺。
“那你……”青年低下脑袋,嘴巴里不知嘟囔了什么,等了好久才扬起头看他,“要是算好了,你务必让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对吧?”
盛国凌想也不想,点点头。其实隐瞒或是告知,都没事,关良月一路成长,要说“欠”,那还真是算不清楚,不如同归一笔烂账,搁置吧。
关良月似乎相信了他,又似乎不大信任,在吊床里抬腿弓腰,蜷成一团,又伸展开,就这样找回了随着金钱流逝的自信一般,撑起上身,神情都是少见的略显郑重。
“我说了盛叔叔可能要笑我,”青年说到这里,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又掩去了,“但是,我打算把南彩,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