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御花园中,宁瑜正斗鸡玩儿,兴致盎然。
宁瑜最喜欢的一只叫“焰绝”,这只斗鸡体态雄健优美,战无不胜。
余歆道:“表哥,焰绝在宫里都没对手了,你把它送到宫外比比看呀。”
“有道理。”
两人正说笑着,楚宸来了,余歆拜了一礼,宁瑜介绍道:“夫君,这是我表弟。”
楚宸瞥了一眼,这位表弟眉眼昳丽,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长得又和宁瑜三分相似,楚楚动人,大概也是双性人。
他淡然道:“哦,是余凉的的儿子吧。”
宁瑜道:“是呀,他本来在南海待得好好的,偏有个中原富商看中他,想强娶,狗皮膏药一样黏到家里,舅舅只好把他送进京城,让他投奔我,躲宫里避避。”
楚宸疑惑道:“你没说你表哥是当今皇后?”
余歆红了眼,委屈道:“说了,那富商以为搭上了皇亲国戚,反倒步步紧逼。”
他往宁瑜怀里一钻,软糯道:“哥哥,你可不能不要我。”
宁瑜一下子心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弟动了怜爱之心,安慰道:“好了好了,别伤心,哥哥在呢。”
他安排表弟在宫里住下,表弟才十六岁,在他眼里,是个天真可爱又有礼貌的小孩,表弟给他送了斗鸡,还带了珍珠、椰糖等等家乡的特产,他很喜欢。
这一日,楚宸下朝来看他,表弟也在,楚宸问道:“会织鲛绡吗?”
“会的!这个我专精!”余歆跳了起来,反问道:“表哥会吗?”
宁瑜猝不及防被发问,愣了下,他虽然有鲛人血统,但从小就是宁府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从未去过南海,当然不会。
而且……鲛绡这种东西,虽精致美丽,可织造过程中要用鲛人的血,就算有机会学,他也没那个魄力。
他答道:“这东西要取鲛人血来染,我可不敢学,而且……哪有人会这么无私。”
余歆摇摇头,否认道:“不不不……如果你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一定会愿意为他织造一匹鲛绡的,这是我们鲛人族独有的浪漫。”
他话锋一转,问道:“表哥,你难道没给陛下织一匹吗?”
宁瑜一下子就被问住了,无话可说,所幸楚宸知他,解围道:“朕可不舍得你哥哥受伤。”
余歆眨眨眼,俏皮地一笑,说道:“陛下和表哥感情真好啊,我好羡慕。”
焰绝实在是一只凶猛的斗鸡,把宫里其他斗鸡毛都啄光了,斗志昂扬,宁瑜把它带到宫外,和民间大师们比,又连胜十几场,他开始经常微服出宫,玩得不亦乐乎。
余歆自然没有跟着去,他在忙别的事。
每次宁瑜出宫后,余歆都会独自一人去找宸帝,有时候半天,有时候一整天,他们俩待在御书房,谁也不许打扰。
宸帝让他织一匹鲛绡,用他的血。
“别告诉你哥哥,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好吗?”
余歆乐意至极,他别有居心有备而来,本以为宸帝这样宠表哥,他没法钻空子的,可是宸帝突然偷偷宣召他,让他织一匹鲛绡,两人有了大把时光独处。
这什么意思?当然是看上他了呀!
暗香浮动,御书房里静谧无声,宸帝专心致志批着奏折。
余歆停下手里的动作,瞥了眼宸帝,揉揉自己纤白如藕的手腕,叹道:“啊,手好酸。”
宸帝似乎没听到。
他叫道:“陛下?”
宸帝这才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
“好累啊,陛下,我们来聊聊天吧。”
他们自在说话儿,多半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余歆道:“其实我好羡慕表哥。”
宸帝道:“羡慕他什么?”
余歆撇嘴道:“他和摄政王、户部尚书还有薛将军都是挚友,都能聊得开,谈笑风生,我就做不到,我见到男人会避嫌。”
宸帝唇角上扬,问道:“那你在我这怎么不避嫌呢?”
余歆嘟起嘴,奶声奶气道:“那不一样,陛下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人呀。”
楚宸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宁瑜的斗鸡很争气,又为他赢得了五百两的赌银。
他正张罗着要再开一场,突然见到宁霜白在人群里,顿时惊喜,跑过去问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宁霜白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后院都失火了,还玩儿呐?你可长点心吧。”
宁瑜没懂,宁霜白贴在他耳边一阵说,他的面色渐渐变得阴沉。
倘若楚宸喜欢他表弟,而他表弟也愿意,那他可以接受楚宸纳余歆为妃,可是他们俩什么都不说,背着他搞这种小动作,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这晚他回宫时,余歆正在逗猫玩儿,拿着个铃铛跑来跑去,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他看在眼里,又动摇了。
是不是宁霜白想多了?表弟这么可爱,怎
么会挑拨他和楚宸的关系呢?
他按兵不动,试探道:“弟弟,你最近常常私底下见陛下吗?”
“啊?”余歆挠挠头,笑道:“是呀,但是哥哥你别多想,陛下待我就像对待亲弟弟一样,他关心我,是因为喜欢哥哥,才爱屋及乌。”
这话听得人恶心,宁瑜顿时有些暴躁,说道:“别装了,小孩子家家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说吧,想干什么?”
余歆随手就丢了那个猫铃铛,收敛笑意,走到宁瑜跟前,小声道:“行啊,告诉你也无妨。什么富商什么强娶,都是假的,我入宫就是为了取代你。”
宁瑜皱眉:“痴心妄想。”
余歆挑衅道:“痴心妄想?我的好哥哥,你我都是出身鲛人族的双性人,你有的我都有,而我比你更年轻,还是处子。”
他的手像蛇一样攀上宁瑜的腰,淫笑道:“而且你生过孩子,那儿……已经松了吧,宸帝就没操腻吗?”
宁瑜被震惊到,一时无语,他的小表弟看起来那么纯真无邪,说话却阴恻狠毒。
正当这时,楚宸进了殿,余歆立马亲亲热热迎上去,笑道:“陛下,表哥待我真好,他说要我多玩一个月,过完端午节再回家。”
楚宸笑道:“那你留下来多陪陪他,我正怕没有族人他孤单呢。”
宁玖身为侍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找到宁霜白商议对策,两人本是水火不容,但事关宁瑜,又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如宁霜所料,这么大的事,余歆一人没这么大主意,他父亲余凉也在京城为他出谋划策。人心不足蛇吞象,原本宁瑜为后,给鲛人族的福利就足够多了,可这父子俩执着于权柄,想要更多。
宁霜白靠自己的暗哨,找到了余凉,约在一家茶馆雅间见面。
余凉想必是心虚,目光躲闪,不停地啜饮那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