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
时唯昏昏沉沉,坐在公园长椅上。
身体好热……
她已经分不清这热到底来自哪里——她又发烧了,身体滚烫,他还给她吃了那种药,身体里面……也好热……
整个人仿佛都要融化掉了……
唔……
她难受地拧了拧身子,勉强睁开眼,想要看清自己又被扔在了哪里。
午后,公园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乞丐,贪婪地盯着长椅上的小美人。
“看到那些乞丐了吧?来之前,我给他们发过钞票,钞票上涂了解药。”
耳机里的男声轻笑,语调悠闲——这种完全掌控着她身体、掌控着她全部感官的感觉,让他感到愉悦。
“痒吗?只要你开口叫他们,求他们把钞票塞进你的小屄,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唔…………”
时唯艰难地喘着气,虽然还勉强睁着眼,但视线已经不清晰了。
又一滴汗珠从她颊边滚落,她难受地摇了摇头,唇瓣动了两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会再求他,也不敢奢望他会来救自己。
让她受折磨,看着她被糟践、在欲望中逐渐失去理智——她的不堪与痛苦,就是他的快乐。
求他,只会遂了他的意,得来更多羞辱罢了。
这一次,她一定会忍住,一定不会、不会再叫他看了自己的笑话。
时唯咬住唇,双手死死撑着椅面,撑起自己绵软无力的身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还是正常坐在椅子上。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小礼服裙,修身又典雅。
黑色柔滑的裙摆软软搭在她的大腿上,衬得少女两截大腿更显得莹润嫩白。
嫩白秀气的双足上是一双黑色高跟鞋,鞋跟又细又高,她现在这般绵软无力的身体,肯定没办法自己站起来。
除此之外,她身上没有其他束缚。
仿佛秦巍笃定了,以她现在这样欲火焚身,绝不可能自己逃走。
的确,别说逃走,时唯拼命努力维持着的“正常坐姿”,看在路人眼里,已经是小美人面如春桃、软泥一样瘫着的样子了。
那圆鼓鼓饱涨的胸脯,甚至已经颤巍巍顶出了两只小圆点儿。
两只腿儿也绞在一起,诱人地缠着,绞着,本就不长的裙摆被弄得几乎快提到大腿根。
“呜…………”
她实在热得受不住了,抬起小手,无助地扯着领口,用力喘息。
“小姐,需要帮忙吗?”
有个路人发现她不对劲,过来俯身询问。
“唔…………”
那股男性气息离她那样近……
她努力张开唇瓣,想说不要的,可气息吐出来,就成了温软难耐的一声娇吟。
两只细白小手揉上自己浑圆的胸脯,少女仿佛在诱惑这名路人似的,揉着自己奶儿,湿软的眸子乞求地望着他的裆处。
被收腰小礼服勾勒出的软腰,在路人眼前软媚地扭着,颤着,如春风中最柔软的柳枝。
一只坚实宽阔的手掌覆上那把媚人的小细腰,掌心感受到那细软柳腰一阵阵的颤栗不安。
“可怜的小丫头,中了药跑出来的?”
她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是个在酒会上遭人算计喝了春药,好不容易逃跑出来,却半路发情的千金小姐。
路人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迫不及待掏出裤裆里的阳具。
“嗯啊…………”
被进入的瞬间,时唯仰起小下巴,在路人胯下绵软地挨着插弄。
她还在发着高烧,娇软的淫叫声都透着虚弱,微微带着些沙哑,却也因此更加性感了。
路人捏着那把细腰肆意干了一会儿,被春药烧透的少女就娇哼着抽搐起来。
她痉挛地挺起胸脯,饱涨的乳团儿顶端,被顶起的黑色布料上,渐渐洇出了一圈湿痕。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奶香。
路人不断操干,随着她高潮的次数越来越多,那股奶香也愈发香浓起来。
少女胸口的黑色衣料已经完全被洇湿,紧紧贴着圆挺的饱乳,被顶起的小圆点儿上,正小缕小缕往外沁出乳白色的汁液。
“……”
路人看直了眼。
胯下的少女腰肢纤细盈握,小腹平坦,腰胯间的曲线狭窄秀气,完全不像有孕的样子。
他又凑上去,含住一只凸起的小肉粒,隔着衣料,狠狠嘬了一大口。
“嗯啊!”
小少女胸口猛地一挺,动情地叫了出来,另一只没被吮吸的奶儿上,也跟着冒出一大股奶水。
口中的奶水清醇香甜,路人连忙含住那一只乳尖儿,将流出来的乳白汁液全都舔进了肚里。
“妈的,谁家的烂货……臭婊子,奶子怎么这么香……”
原本以为是偷跑出来的大家小姐,没想到是个被调教得未孕产
乳的玩意儿。
路人心里气不过,好像自己还亏了似的,操干的愈发凶狠,直肏得少女两只奶子顶着湿透的衣料乱跳不止。
“妈的……小烂货……干死你……!”
路人发狠扯坏了少女胸前的衣料,手掌箍住那两只乱跳的嫩奶狠狠往上撸。
娇软的少女乳房在他手中被撸得变形,嫩白乳肉很快就被撸红了,洁白的奶汁从小乳孔里“噗呲噗呲”往外喷。
“啊啊……好强……别……要来了、啊啊……要……”
少女拖着柔哑的哭音媚声嘶叫,小身子被刺激得在长椅上一下一下弹起,脱水的鱼儿一样,一次次把嫩奶儿拱进男人手里。
“妈的,骚货!干死你!干死你!”
路人也被她这副淫媚的样子激得兴奋到了极点,又大力肏了上百下,终于抵着嫩穴深处的花心喷射出来。
“啊啊…………”
被火热的精液喷到宫口,时唯被烫得小身子蜷起又弹开,一搐一搐的瘫在长椅上,洁白乳汁流了一身。
路人那她裙角擦干净了肉棒,也不管她,就让她敞着双腿、挺着冒着奶水的奶子瘫在长椅上。
秦巍给她用的春药要有解药才能缓解,路人的肉棒不仅不能纾解她体内火热的渴求,反而更加助长了欲望的滋生。
“嗯啊…………谁来、救救我…………呜啊啊…………”
忍耐的防线一旦被击溃,就再也难以重筑,少女被情欲逼迫到了极致,胡乱揉着自己两只嫩奶,奶水沾到她白皙的手指上。
“去求那些乞丐,求他们来干你……他们会让你舒服一点,去求他们……”
耳机里,男人的声音如魔鬼一般引诱着她。
时唯痛苦地摇着头,沾满奶水的手指摸到了自己私处,另一只手也怯怯捏住自己冒着奶水的乳尖儿,两手一起笨拙地搓弄挤压。
“啊啊————”
小姑娘被自己弄出细嫩的娇叫,她生涩不得其法,将自己弄得更加欲火焚身,半点舒服都得不到。
可她宁肯如此。
即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宁肯做出自慰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也不肯顺了他的心意,求那些乞丐来糟践自己。
后来,秦巍无比后悔,自己这个时候就该看出端倪的。
可那时,他已经被“她选择了他”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已经沉浸在将她糟践得和自己一样不堪的快感里。
他没有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
那个时候,听着她充满痛苦和欢愉的挣扎喘息,他只觉得得意。
——她尽管挣扎抵抗,反正最后,她总会受不了的,她总会一次次露出淫贱的本性,按他所想,求那些乞丐去肏她的。
他得意洋洋地关上了耳机通讯,打算一个小时之后再打开。
一个小时——她忍不了那么久,到时候,她肯定已经哭叫着被一群肮脏的乞丐肏得高潮连连。
一个小时过去,他重新连通了耳机。
一片寂静。
耳机的另一端,在她身上的那一端,没有任何声音。
心脏骤然狂跳起来,他下车,快步往公园里走。
一路上,设想了许多情况——或许是耳机没电了,或许是附近有什么信号干扰,或许是……
脚步顿住。
空荡荡的长椅打断了他所有设想。
他不敢置信地走过去,长椅上只有一滩又一滩的水液和奶渍。
水液中还躺着一只小巧的耳夹,而这耳夹原本应该在她身上,连通她和他之间的通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已经软成那个样子,绝不可能自己逃走,她最多也就只能爬出去几米——
秦巍在长椅附近大步寻找,手心攥着那枚小小的耳夹。
草地上,大树下,假山后……没有,都没有。
他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后已经是在跑着寻找,几乎把一整个公园都找了一遍。
到处都找不见那名少女的影子。
他慢慢停下脚步,恐惧后知后觉地漫上心头。
她一定是被人掳走了。
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完全是任人欺辱的状态,就那样直接被人掳走了。
这股恐惧让他压抑下狂跳的心脏,强行把理智拽回来一些。
他回到车上,用车上的笔记本电脑黑进公园的监控系统,在那个区域漫长的监控录像中仔细寻找她的身影。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他才在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找到了时唯。
她被几个胆大的乞丐掳走,又迅速转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又将她卖到这处工地,供那些老老少少的男民工泄欲。
短短几个小时,小姑娘就被转了几次手,这才让他晚了这么久才找到她。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捆在一个昏暗破旧的窝棚里。
小礼裙被撕得只剩布条,头上套着脏兮兮的水泥袋子,被几
个民工按在一堆压扁的废纸盒子上轮番糟蹋。
*
坐回车上,将昏迷的少女牢牢按在怀里,那颗狂跳的心脏才终于缓缓落回胸腔。
她身上沾满了别的男人的精液,小奶头上也满是奶渍,嘴巴里更是含过不知多少根肮脏鸡巴的膻腥味道。
可他还是搂紧了她,低头亲吻她,细细吮吻她的唇瓣,舔开她的贝齿,勾弄她瑟缩温软的小舌头。
仿佛在吻着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小姑娘被他吻得有些喘不上来,仰头迷迷糊糊捏着他衣襟,被吻得湿红的小嘴里发出含混的哼唧声。
她这副样子可爱又可怜,秦巍松开了她的唇瓣,想听小姑娘在哼唧些什么。
车里安安静静的,他偏头,耳畔靠近她湿湿软软的嘴唇。
然后听见她用甜津津的小嗓音,软绵绵哼唧了一句——
“秦川……我疼……”
垂下的眼眸里先是愕然,那点喜悦和柔情渐渐散去,现出片刻的空洞。
然后便是涌上来的嘲讽,冷漠,最后渐渐染上了狠戾。
“嘁……”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将怀里搂着的温热躯体扔到车后座上,自己想了一会儿,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
他偏偏不信——他连她的人都得到了,怎么可能还比不过一个秦川?
回到家,他把人绑在床上。
又找了最粗最长的一根假阳具——若在平时,她光看见就会哭着求饶,真进去了,绝对承受不住半分钟的那种尺寸——他将那东西紧紧捅进了她的身体。
软肉被无情捅开,顶端已经抵住了宫口,尾端还有一大截露在外面。
他不肯轻易放过她,将那东西开到中档,不快不慢地折磨着她。手掌压着假阳具尾端,让不断震动的顶端在她宫口上打转碾磨。
持续被刺激小子宫,少女终于激喘着醒了过来。
“啊啊……不要、秦巍……不要这样……啊……”
迷迷糊糊中就受到这样的刺激,小姑娘叫得惊惶又凄楚,嗓音里还带着刚刚醒来的娇柔和沙哑。
秦巍握着那假阳具的尾端,又狠狠往里捣了几次,次次都捣在紧闭的子宫口。
捣了几次,才将那里捣得稍软一些,被撬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只觉得小姑娘身子深处格外的紧,按说她那小子宫早已被许多男人的鸡巴反复凿磨,早该被操得软烂了才是。
怎么会捣了这么多下,还没撬开她的小子宫?
兴许是这根假阳具实在太大了吧。
秦巍漫不经心想着。
也是,毕竟是他手上尺码最壮观的一根,她小穴儿周围的嫩肉全都被带着挤进去了,那口小骚穴里,现在肯定挤得满满当当的。
小姑娘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扭摆着,情欲刺激下,丰盈饱满的乳房顶端,又渐渐流出香甜的乳汁。
“呜呜……秦巍……求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好痛……停下来啊……”
身体里前所未有的钝痛,她又痛又怕,终于还是忍不住,哑哑哭喘着,又求了他一次。
秦巍慢条斯理俯下身,轻柔舔吮她流出的泪珠,一手揉着那瓣颤抖的小巧臀肉,另一手捏弄她沾着奶渍的小奶头。
“现在想起我来了?嗯?刚才在梦里,和我亲嘴的时候,想的是谁?”
他用指甲刺激那粉软敏感的小乳尖儿,深深抠进略微张开的奶孔里,小姑娘被激得细声尖叫,失控一般挺动胸脯,差点就要再次昏死过去。
等他停了手,放过那只被抠得红肿破皮的小嫩尖儿,小姑娘已经满脸是泪,咬着唇狼狈地搐着身子,奶水汩汩流出。
“等你想明白了,知道该怎么说了,再叫我过来。”
说完,他又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小嘴,起身离开,把时唯一个人留在漆黑的小房间里。
这一次,他真的很生气。
他决定晾她一整夜,那根最大号的东西够她受的。
等明天早上再去找她,她一定已经被驯得服服帖帖,和往常一样,骚贱地朝他露出小屄,用甜津津的小嗓音向他道歉,求他施舍给她一点快乐——那个时候,她的眼里心里只会有他,再也想不起秦川一丝一毫。
她还是淫贱到了极致的时候最可爱啊。
光是这样想着,秦巍的嘴角都忍不住上翘,眸子里亮晶晶的。
那间惩罚室甚至有监控,他没有睡,透过监控画面,看着她的反应。
被捆绑着的纤细身体在床上不停扭摆,耳边不断传来她咿咿哑哑饱含渴求的呻吟。
她实在是会叫。
光是听着她那样一声一声,仿若承受不住那样巨大欢愉的哭喘,他都硬的快射了。
到后半夜,她扭动的幅度小了,哭喘淫叫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最后直接一动不动,没了声音。
应该是晕过去了。
秦巍想去看看她——惩罚她的时
候,他经常会趁她晕过去的时间,过去松开她,给她弄干净些,让她缓一缓。
可想到她在他怀里,那样依赖又撒娇似的叫着那个名字,秦巍就狠下了心。
总要让她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
因此,直到第二天清晨,秦巍才打开了惩罚室的门。
门刚被推开一道缝隙,他就嗅到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味。
下一秒,青年目眦欲裂。
洁白的床单上,少女侧身躺着,双眼紧闭,面目苍白,了无生气。
在她腰臀以下,猩红的血液一圈圈漾开,鲜血几乎将半个床都浸透了。
秦巍扑过去,却又猛然收回了手,站在床边。
他不敢碰她。
少女身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过于苍白,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她就会化作光点,直接消失。
那根由他亲手塞进去的巨大假阳具,还在她身子里嗡嗡肆虐着。
仿佛在大声嘲笑着在场唯一能听见的人——
看吧,你亲手害死她了。
你亲手害死她了。
你、亲手、害死的她。
颤抖的手探到少女鼻间,感受到那微弱的一缕呼吸后,青年才终于缓过神来。
他一把扯出那只假阳具,抓过被子将少女裹起来,抱着她飞速跑到车上。
一边往山下开车,一边打给120,要他们马上出车来接。
挂掉电话的时候,他的手指划了好几下,才准确地按到结束通话的按钮。
*
“怎么失血这么久才送来,你真的是患者家属吗?”
……
“我们只能尽力,患者失血太多,又没有及时送医,部分脑组织和身体器官都已经损伤,我们当然会尽力,但是……”
……
“血库里的血已经用完了,打电话去问问三院还有没有血包。”
……
“病人排异反应严重,这是病危通知书,您签一下。”
……
“患者血液成分里药物成分太多太杂,我们需要了解她过去几年的用药史,请您把了解的情况都告诉我们。”
……
听面前的青年一项一项说完这女孩身上曾被用过的药物,主治医师陷入了沉默。
“就在最近,我还给她用了bh-351,血液注射过一次,后来又分三次由吸收系统渗入身体,每次用量03l。”
青年面无表情叙述着,对每一条药物的来源、使用,都事无巨细说得冷静又条理分明。
甚至说得过于清晰了,让人觉得他仿佛是在借此发泄着什么,惩罚着什么。
“你知道,那是烈性催乳药,会让人深深上瘾,从此都要当个未孕产乳的——”
他唇线抿紧,在纠结着该用什么词汇,直到这时,他脸上才现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正要张嘴说出某个词汇时,主治医师打断了他:
“——她有孕的。”
青年唇角一紧,面上没有表情变化,只有双拳在身侧死死攥紧。
主治医师观察着青年的每一个细微反应,慢慢地,一字一句缓缓告诉他:
“你不知道吗?两个月左右。”
“以病人的身体条件,她不可能给这个生命提供足够的养料,换句话说,这个孩子一定会流掉。”
“但本可以以更温和的方式,而不是被生生撬开子宫——”
后面的话太残忍,医生没有再说下去。
他看到青年眼眶红了,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要传达的意思。
怪不得她会哭,她会那样恐惧地哀求自己,她说秦巍,求你不要这样,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而他……他那时,做了什么?
他亲手将那样凶残的东西捣进去,一下一下狠狠研磨,亲手撬开她本不应被侵犯的地方……
青年一拳重重砸向墙壁。
走廊上的人纷纷侧目,青年又是一拳,指节直接渗出血来。
他像是不知道痛,一拳接着一拳,最后他撕心裂肺喊叫了一声,然后颓然靠在墙上,脸色灰败。
主治医师始终在旁边看着,冷眼看着青年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阻拦那些自残的举动。
急救过程中,他在那名女孩身上诊断出的所有细节,都让他无法同情眼前这个正在悔恨的男人。
相比起那女孩承受过的痛苦来说,他这点悔恨,还远远不足以让人同情。
又过了好久,那名青年才抬起头来,喉头滚动,好半天才嘶哑问出口: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转到监护病房观察,但是……”
医生眼神深邃,看着面前的青年,斟酌着该怎样告诉他。
“医院方面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但是恢复的情况还很难说,因为……病人没有求生的意愿,你
知道,这是最难的。”
“‘没有求生的意愿’……这是什么意思?”青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像是这句话的判断出乎他的预料。
很意外吗?医生心里冷哼一声。
“就是字面意思,病人没有活下去的意愿,至于原因,我想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
医生终于转达完了现阶段所有的信息,也不理会身后呆怔的青年,往病房走去。
——她没有活下去的意愿。
一个刻意被他忽略的细节,终于在这个时候浮现在脑海。
她赤身裸体躺在血泊中的时候,口中死死咬着床单的一角。
咬得那样紧,以至于他要抱她起来的时候,拽了几下,甚至都没有把布料从她口中扯出来。
那时他着急,直接把床单撕扯开,这才把她抱了出来。
可实际上……她是可以大声呼叫求救的。
那间惩罚室并不隔音,从前她实在受不住、而他又不在房间时,她也会大声哭叫着向他求救。
然而那一晚,她始终没有。
她被他撬开身体,被他捆在床上折磨,她流了那样多的血,她疼,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可她死死咬着床单,不肯出声,不肯向他求救。
现在,医生来告诉他,“病人没有活下去的意愿”——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存了死去的愿望。
秦巍失魂落魄走到时唯病房门口,小护士警惕地盯着他,犹豫要不要让他进去。
而青年却自动在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望着病床上,躺在一堆冰冷的器械中间,苍白纤细、毫无生机的少女,脑海中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并不是在图书馆,用枪口瞄准她的那次。
事实上,接到爷爷要杀了她的指令后,他先去调查了她的资料。
小姑娘资料没有任何机密,从小到大,她留下的所有生活轨迹,都能轻易被找到。
他看过她父亲还没欠债时、她还在读贵族女校的样子——
十来岁的小少女长发飘飘,穿着浅色长裙,对着镜头笑得明媚灿烂。
还有她在合唱团领唱的视频,即使在一群教养良好的女孩子中,她也是最显眼、最端正、气质最恬静的那个。
合唱比赛的镜头每每扫到她,都会引起观众席一阵小小的惊叹声。
而那时,她也会含羞又坦然地望向镜头,从容不迫领唱所有歌声。
——那双澄澈幼嫩的眼眸,彼时还未曾沾染过情欲。
她不会时时受到惊吓、经常噙满泪水,也还从未学过用那样哀羞又无助的眼神、流露出隐忍情欲的媚态“勾引”男人。
她有一双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睛。
即使是后来,她父亲欠债,沉迷赌博,家道中落,她也从来没有自暴自弃过。
在所有她能留下的影像资料里,她总是那样温软含羞、盈盈浅笑,并未因生活的困苦而放低自己。
她或许不是那种百折不屈、性格坚强的女孩。
她胆小、软弱、爱哭,很容易被欺负。
但她却有那种格外吸引人的柔韧——就像一株小草,你可以尽情把她踩在脚下蹂躏,可哪怕只有一点水、一点土壤,她还是会以那样柔弱的姿态努力地活着。
他曾递给过她一把匕首,让她自尽。她做不到,又被他好好羞辱了一番。
即使已经落到她当时那样的境地,她也没办法亲手断掉那一点点活下去的可能。
她从来都不是自甘堕落的受虐狂,她对温柔伺弄的反应更加强烈,而她所有的软弱,只来源于,她还在向往或许会有的哪怕一点点温情。
可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她放弃了活下去的意愿。
秦巍啊秦巍,你都做了什么……
小护士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名青年颓废地跪在了病房门口,旁若无人,双眼只望着病房里躺在床上的病人。
一行行泪水从他眼眶无声滑落。
对不起……
对不起……
是我一直在误导你……
你从来都不是肮脏阴沟里的人,你从来都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你本应无忧无虑,有人保护有人疼,在珍惜和疼爱中度过这一生的。
是我龌龊,是我怕得不到你,才拼命把你拉下来,拼命给你染上一身污泥。
对不起……
那些恶心的、下流的、难听刺耳的话,都是我太想要和你在一起了,才会那样说的——
“对不起…………”
病房前,青年手捂着脸,悔恨地哽咽出声,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唤回你的留恋,我会去为你找来的,我都会为你找来的。
*
“去见她。”
“你说什么?”
秦川皱眉。几个月不见,他这
个弟弟已经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眼眶深深的陷下去,眼里没有一点神采。
“你……吸毒了?”他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秦巍扬起一边嘴角,嗤笑一声,摇头。
“去见她,算我求你,如果你还想让她活着的话——”
她?秦川眉头拧得更深。
爷爷的话他还没忘,他和顾家联姻,秦巍带走她——从此以后他们各走各路,他只当她从不存在过。
像是看出他心中顾忌,秦巍又那样讽刺地轻嗤了一声。
“她现在生命垂危,心律一天比一天弱,医生说,她没有想活的意志。”
“我想来想去,只好来找你——不,我来求你,求你去救救她好吗?她喜欢的是你,昏迷着嘴里念的都是你的名字——”
说着说着,秦巍哽咽了,偏开脸,不让秦川看见他的眼泪。
秦川拧眉:“仔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秦巍把事情说完,秦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有马上冲去医院,而是拧着眉头打了几个电话,把时唯转到医疗水平更高的私人医院。
然后坐在办公椅里,死死掐着眉心。
“你先回去。”他沉声吩咐自己弟弟,“好好照顾她,后续的治疗我来想办法。”
秦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竟然还坐得住?”
他脸上仍是那副嘲讽又悲哀的神色。
“她现在就躺在病床上,随时都可能会停止心跳,你还坐得住?”
“不然呢?”
秦川难抑心中烦躁,瞥向弟弟的眼神也带了少见的凶狠戾气。
“不然和你一样,只会哭哭啼啼什么事都做不了?我给她转了最好的医院,几个小时后,我信任的医生会把她的情况和治疗方案都告诉我。而且……”
他沉吟了几秒。
“我也要考虑晓吟那边。”
顾晓吟,和他联姻的顾家小姐,现在已经是他新婚几个月的秦太太。
秦家的董事们,顾家的董事们,所有财团和媒体,都在盯着他们两个人的动静,企图从他们的婚姻中扒出些貌合神离的蛛丝马迹。
他现在冲去医院看她,无疑会让那些媒体抓住把柄。
不仅会影响她的休养,更重要的是,一定会影响秦氏的股票,影响他在董事会的地位。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打发秦巍走。
“你去慈爱医院等她吧,去找黄大夫,我安排他接手了。”
秦巍看着他,神色古怪,点点头。
慈爱医院他知道,是国内顶级的私人医院,据他所知,本国很多顶层生活的人物,也都会在那家医院疗养。
秦巍走后,秦川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着,又过了几个小时,外面天都黑了,黄大夫的电话才打过来。
“…………她的情况,很不理想。你要听乐观的预估,还是不乐观的预估?”
黄大夫沉吟片刻,沉声给他两个选择。
秦川把手中电话换了个边,食指轻敲桌面,“都说说看。”
“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基本的生理功能,虽然还昏迷不醒,但能听见外界的声音,对外界刺激也有反应。”
“最乐观的预估,她能醒过来。之前重度失血且长时间没有得到救治,她的部分脑组织和心脏都受到损伤,即使救醒了,从此以后也不能有任何强烈的情绪刺激,一定要保持情绪平和放松。更不能做任何激烈的动作,只要心率超过某个不算高的数值,她的心脏就会无法承受,从而罢工——后果你也明白。”
这……是最乐观的情况?
秦川有些不满。
“黄大夫,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水平,这个结果——”
电话那头的黄大夫苦笑了一声。
“秦先生,概率最大的情况是,即使我黄义纶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保她短期内植物人状态。长期下去,仍然不好说。”
“您这位患者,最棘手的就是,她自己完全没有求生的意志。”
“身体的主人都不想着求生了,身体器官只会不停衰竭下去,我就是把我自己的器官都换给她也不顶用啊!”
“这么严重……?”
“是,秦先生,您大概不了解病人的意志,对于病情恢复有多么重要的影响。”
秦川沉吟片刻,“她现在还能坚持多久?”
“不好说。秦先生,她随时都有可能会走。嗐,您要是真想治她,还是亲自来看看吧……”
挂断电话,秦川又沉思了很久。
看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他才走出办公室,坐车往慈爱医院去了。
*
即使已经听秦巍和黄大夫都说过她的病情,看到病床上那个小人儿时,秦川还是感到一阵不可置信的心痛。
她一张小脸苍白到几近透明,就连淡青色的血管都看不见。
呼
吸轻浅,心率微弱,小小的身体几乎看不出呼吸起伏,像美好轻薄的肥皂泡,带着让人不敢触碰的脆弱。
他不由握住她的手,那样小的一只,躺在他的掌心里,冰冰凉凉的,没有半点生气,好像已经——
不行!
秦川不由一震。
那种情况……就算只是设想,他也决不能接受!
“不准死。”
他沉声命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