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铭把手里盘子摔在地上,碎片飞溅。
夜间,咖啡厅的灯光柔和,钢琴曲温柔缱绻,金知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施施然坐下,对着落地窗补口红,领班好意过来提醒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还有三分钟就是十点,我们要打烊了。”
“我知道。”
金知睿璨然一笑道:“给我来杯焦糖玛奇朵。”
见领班不乐意,他故作惊讶道:“怎么,你们要把客人轰出去吗?我可以投诉的。”
领班无奈,只能招待。
凌晨一点,领班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被迫跟他一起加班的还有十个服务生,个个苦不堪言,满腹抱怨。
“他点的那杯咖啡还不到四十块,却拖着一群人加班三小时,故意钻空子来整人的吧?”
“就是!你看那杯咖啡,他根本一口都没喝过!”
“没办法,谁叫顾客是上帝呢?”
领班憋不住,叫了个服务生去拖地,故意弄出噪音干扰,钢琴曲也停了,没想到金知睿纹丝不动,照旧自己玩自己的。
他只好上前劝说,直到这时,金知睿才正眼看了他一次,冷笑道:“您不认识我了?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三年前我大一,在这儿兼职打工,不小心洒了咖啡,弄脏了客人的衣服,那时候你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客人下跪道歉,客人把那杯热咖啡都泼在了我脑袋上,事后,你还扣了我一个月工资。”
“现在,轮到你了。”
他动作优雅,举起那杯焦糖玛奇朵,哗啦啦从领班头上浇了下去。
“爽吗?”他发出一种神经质的笑声,扬眉吐气道:“赶紧去报警,我告诉你,我哪怕进去了,也有人能立马把我弄出来,我不怕你!”
他顺走咖啡厅的一枝玫瑰,扬长而去。
今晚,真是美妙迷人。
意面煮沸了,需要焯水,沈铭却关了火,把陈熙抱在膝上,亲吻爱抚,恼怒道:“在你面前胡编乱造,他怎么敢的!小傻瓜,你别信他。”
他耐心解释:“我们的确从小就认识,但不算青梅竹马,他家在云贵高原上,好像因为是少数民族,不限制生育,所以家里六个兄弟姐妹,非常穷,养不活,我爸做慈善资助贫困生,知道了他们一家,一直资助,那时候我才七岁,性格顽劣,我爸说要培养我吃苦耐劳的精神,暑假时把我弄到他们家劳改了一个月,那段记忆并不愉快,后来十几年我都没见过他,更没联系,直到我大三的时候……”
沈铭大三时,金知睿也考进了湖大,说人生地不熟只认识他,请他帮忙,他就带着金知睿逛了一次校园。
只一次,学校里就莫名其妙开始传绯闻,说大三的校草沈铭,喜欢上大一的一个小男生,追得正欢。
他根本不喜欢金知睿这种类型的,为了避嫌,再也没理会人家,消息都不回,那时候他已经是字母圈的老手,一年后在酒吧,圈内好友奉上一批新的奴,让他挑,金知睿竟然在里面。
那个山里出来土土的毛小子,变得身材纤瘦、脸蛋精致,皮肤也像漂白过似的,简直脱胎换骨,变了个人,沈铭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去整容了。
被问起时,金知睿说,家里老母亲重病,没钱,所以才做奴。
沈铭贯彻他爸的慈善精神,好人做到底,高价拍下了金知睿的身子,还借给他一套小公寓,定期给生活费。
他们的确有过一段包养关系,短短两个月,沈铭觉得食之无味,很快说清楚了,只是资助关系,不会再碰他,等他大学毕业,资助关系也会终止。
金知睿说好。
一年后,金知睿说想出国,找他要钱,他觉得离谱,还是答应了。
那之后,陈熙才出现。
回国后,金知睿又找他了,百般撒娇,甚至说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
要他出手,把他安排进沈氏集团工作。
沈铭这次没答应,一来沈氏集团招人有门槛,连实习生都是硕博起步,不招本科生,即便这样,竞争也极度激烈,金知睿只是去野鸡大学镀了一年金,履历好看,能力很差,沈铭不想破坏公平;二来,他和金知睿也没那么熟,顶多算两个月的情人,就两个月,他赠予金知睿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把这人变成了一个寄生虫,贪得无厌,天天只想走捷径。
最重要的是,他怕陈熙知道了会误会、生气伤心。
可金知睿搞到了陈熙的信息,沈铭去香港出差的那天,金知睿给他打电话,半撒娇半威胁,跟他说:“哥哥,要是没有这个人,你就会喜欢我,对吧?”
那通电话,他接得很窝火,第一次忍无可忍,吼金知睿:“我警告你,不要碰我家里人。”
“好好好,别生气嘛哥哥,那你最后帮我一个忙,我就答应你,不碰你的小朋友。”
所谓的帮一个忙,就是买一款化妆品。
沈铭当时不明白,觉得这个代价很小,不符合金知睿狮子大开口的风格,现在,他懂了。
这个心思深沉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陈熙。
金知睿把他俩的寡淡交情,断章取义,润色美化,巧妙地编出一段异国恋被小三插足的故事,拿去骗陈熙,和他最后一次的联系,威胁的话都在电话里说,聊天记录却干净,这就是所谓的“证据”。
这人买了他的同款香水,还选了一个特别的时间节点,平安夜前后,他的团队加紧准备游戏公测,天天公司打地铺,他也不例外。
陈熙独自在家,正好方便这人钻空子。
倘若陈熙没那么信任他,打不通电话的那一刻,恐怕就下定决心离开了,不再多问,倘若他没那么在乎陈熙,也不会深夜赶回家,及时化解误会。
一旦那样,不管事后他怎么解释挽回,陈熙都不会再信,亡羊补牢,徒劳无功。
听完他解释,陈熙总算冷静下来,乖乖待在他怀里,被亲亲抱抱。
他安抚着爱人,眸光晦暗,表情阴沉,越想越觉得后怕。
陈熙被亲舒服了,静静依偎着爱人,小声问道:“你今晚还去公司吗?”
“要去的。”沈铭无奈道:“我不能丢下那些加班的好兄弟,自己快活。”
“好吧。”
陈熙嘟起嘴,明显不高兴了,却没有开口留他,这样乖巧,让他心生怜爱。
“那金知睿你打算怎么办?”
“过两天再说吧,最近实在没功夫管他。”